秦老夫人此刻已經完全意識到，蘇子衿此舉分明是今日不把錢拿回去不罷休了！

若是此時沒有這麼多人在這個地方，秦老夫人必定會用強勢的手段將蘇子衿押解回去，給點瞧瞧。

然而當前形勢卻讓沒辦法這麼做。

如果不把錢給蘇子衿，陳宜司還有這些要賬的都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陳宜司和張若晴都是史臺重臣的千金，也是皇家掌控他們這些勛貴的利劍，得罪了這些人，哪怕秦淮上有爵位，未來日子也不會好過。

秦老夫人將心中的氣了：

“陳小姐、張小姐、還有這位王管事，我們秦家欠你們的錢今日一定會有個說法，但如今我想和子衿單獨談談。”

陳宜司皺眉，當下便想要拒絕。

但……

在這麼多人面前不能表現的太護著蘇子衿，只能作罷，用眼神看著蘇子衿，詢問是否愿意。

蘇子衿想都沒想便點頭：

“恩，那就單獨談談吧。”

秦老夫人要和說什麼，蘇子衿完全可以想到。

正好趁著秦家如今缺錢，火燒眉，可以趁火打劫一波。

秦老夫人威嚴道：

“淮兒！”

秦淮行禮低頭：

“祖母。”

“今日咱們秦家熱鬧的很，你將客人一一招待好，我和子衿好好談一談。”

說到談一談三個字，秦老夫人刻意加重了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蘇子衿本沒有將秦老夫人似有若無的威脅當一回事，和思茹代一聲，便跟著秦老夫人到了隔壁清幽的會客廳。

一進門，秦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對著蘇子衿發難：

“子衿，我們秦家到底哪里對不住你！為何你要在火燒眉的時候添一把火！”

秦老夫人的確是猝不及防。

同時也是非常納悶，為何蘇子衿如今會變這樣。

蘇子衿從前對秦家無有不應，但凡秦家人開口，都不會失而歸。

可如今的蘇子衿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不但拿回了鋪子，還咄咄人的要求秦家還錢。

這還是從前那個事事順從的蘇子衿嗎？

秦老夫人越看蘇子衿越覺得狐疑，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這蘇子衿該不會是真的……

已經癲了吧？？？

面對秦老夫人的懷疑和責難，蘇子衿只有一句話：

“還錢，不要拖拖拉拉，一次還清楚。”

秦老夫人當場哽住，噎了好半天，最后才干的從里冒出來一句：

“子衿，如今的秦家沒有錢。”

秦家如今是真的沒有一分錢。

蘇綰綰的聘金、這一季度支的外債、秦夯欠下的賭債，還有答應還給蘇子衿的錢。

秦老夫人估算了一下，最要二十萬兩才能填補上這個。

這麼多年攢下來的私房銀子也不過兩萬兩，那一日雖收了秦夫人的私房五萬兩銀子，加起來才七萬兩，可即便不管秦楚楚的嫁妝，將這七萬兩拿出來也之事杯水車薪，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除非……

除非把侯府宅邸賣出去，如錢掌柜所說的，再讓他們摘了匾才勉強夠滅火。

可這是上百年秦家的祖產，若是真的賣掉，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地底的祖宗。

蘇子衿冷臉道：

“沒錢那就賣府邸、祖產、還有牌匾，總之我的八萬兩銀子要先還上。”

秦老夫人一口回絕：

“這不可能！今日你的八萬兩銀子還不上了。”

隨后還無比理直氣壯道：

“我找你來是告訴你，我決定把你的兩件鋪子抵出去，把外面的帳平了，剩下的秦家再慢慢給你！總之祖產、府邸、牌匾，一個都不能。”

蘇子衿差點要被秦老夫人的無恥給氣笑。

同時蘇子衿又覺得無語。

看來秦老夫人還不知道的那兩間鋪子在昨夜已經被‘秦夯給輸了’。

這秦家還真是一個個的長得丑想得。

蘇子衿在來之前想好了自己要干什麼，意有所指的看向秦老夫人：

“秦家不是只有府邸、祖產、牌匾可以抵押，你可以用秦家庫房里藏著的那塊玉璧來跟我換，除了欠我的錢可以抵消，我還可以給你五千兩。”

蘇子衿早就知道秦家不會還錢，肯定要賴賬。

所以才會讓人故意上門討債，讓賭坊設局使得秦夯輸錢。

這八萬兩也本沒打算通過自己和秦家要債收回來。

真正的目標其實是秦老夫人一直珍藏的寶——玉璧。

這塊玉璧手生溫，有養人的功效。

秦家老侯爺和蘇子衿祖父為兩家訂婚時，秦老侯爺答應要送的聘禮。

但和秦淮婚時，秦老侯爺已然故去，秦老夫人只口不提此事。

上一世，皇后中劇毒需要玉璧養人，秦老夫人讓秦淮進獻玉璧治好了皇后娘娘，秦家的權勢這才更上一層樓。

既然重活了一世，就必須好好利用這塊本該屬于的玉璧。

秦老夫人聽見蘇子衿驟然提出此事怔了一下，眼神莫名有些心疼和不舍。

秦家最珍貴的東西除了府邸、牌匾、祖產，就是這塊傳家的玉璧，這是當年秦老夫人嫁秦家時上一輩傳下來的。

原本應該傳給秦夫人，再由秦夫人傳給蘇子衿。

但舍不得。

就連秦老侯爺曾經許下的諾言，也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秦老夫人想要勸蘇子衿放棄這等念頭：

“子衿，你聽我說……”

蘇子衿冷哼一聲，一副本不想和通的模樣：

“你要再磨嘰或者多說一句，我就不出這兩萬兩銀子了！”

而且蘇子衿也沒什麼耐心，再讓考慮一會兒，說不定要說這玉璧不值八萬兩，只肯抵消一半的錢。

秦老夫人跟吞了蛋被噎住一般上不去下不來。

最后在蘇子衿耐心到達極限馬上就要走時，秦老夫人閉上雙眼，頗有些視死如歸道：

“我答應你，拿走吧！”

秦老夫人命人去拿玉璧。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江嬤嬤回來。

秦老夫人親自將玉璧擺在蘇子衿面前，目里全是不舍：

“這玉璧你只能放在秦家公中，它到底是秦家的傳家之寶，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拿它去做任何其他用，還有你的八萬兩銀子我們還是要欠著，你拿出十萬兩給秦家渡過難關，兩間鋪子我們還是要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