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將前來的族老們送回去后,立刻就找了羅掌柜家的來秋風院。
“趙大人素來公正嚴明,從不收任何人的錢財,他手下的人也是同樣,這次雖然是義務給在咱們幫忙,但咱們不能不懂規矩。”
蘇子衿低聲道:
“你一會兒回去之后讓人請各位衙役主簿到醉仙樓吃飯,再給今日前來的各位衙役一人一份禮,送給他們家中眷的便好。
咱們不能壞了趙大人的規矩,卻也不能不講人世故,盡量要讓曾經幫過咱們的人覺得,咱們不是那種不知道恩的人。”
羅掌柜家的點頭:
“是,小姐,京兆府的我定然不會斷。”
“恩。”
蘇子衿淡淡應了一聲,又道:
“五老太爺之前的賬我不會追究,但你要告訴羅掌柜,讓他把該清理的人全部清理出去,無論是發賣掉,還是轉讓給其他鋪面,都隨你和羅長貴決斷。”
羅掌柜家的點頭:
“恩,好。”
隨后又開始報賬目,說了好半天才終于把最近一團麻的事理清楚,羅掌柜家的事無巨細,都要得了蘇子衿的指令之后才手實施,足足過了有三個時辰才終于告退離去。
秋風院終于安靜了下來。
蘇子衿長長舒了一口氣,靠在躺椅的椅背上,閉上眼睛歪著腦袋。
思茹在后面為蘇子衿太。
秦若軒昨夜被秦淮大張旗鼓送過來,今日離開的時候周遭更是糟糟的。
好不容易羅掌柜家的事說完,秦若軒也終于被蘇綰綰的人簇擁著將要離開秋風院。
蘇子衿看也沒看秦若軒一眼,倒是秦若軒走到蘇子衿面前。
在長相這方面,蘇子衿從未懷疑過秦若軒是自己的兒子,因為他完完全繼承了和秦若軒相貌當中的優點,形猶如墨竹,小小年紀就可以看出眉目清秀。
到前世蘇子衿死的時候,秦若軒八歲,已經了京城人人關注的俊秀兒郎。
然而,這一切換做如今的蘇子衿全都不在意了,擺擺手,帶了幾分厭煩道:
“往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了,有什麼事讓丫鬟婆子小廝傳話即可,不必到我跟前來。”
對于秦若軒的不堪應付蘇子衿幾乎寫在臉上。
這會兒蘇子衿坐著一張黃梨花躺椅,這躺椅做的極為巧,需要耗費大量的木材,因而價值萬金。
從前在西北,蘇子衿用的便是這張。
從西北回來,將這張躺椅帶了回來。
秦若軒從前弱時,也是在這張躺椅上面躺著睡覺,后面秦若軒大了點,三四歲的樣子,還很喜歡和蘇子衿在躺椅上。
如今……
秦若軒目冷冽的看了那躺椅一眼,他不發一言徑直在蘇子衿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自從蘇子衿重生后,便再也沒有虧待過自己,屋子里極盡奢靡,是八盆日日燃燒的火爐子都是旁人用不起的豪氣。
如今天寒地凍的,可在蘇子衿屋外卻過得跟秋天似得,一點都不冷。
外猶如兩個世界。
在火爐子之上,還放了有烤和年糕,是聞著烤的香氣,便讓人有些坐不住。
秦若軒從小就知道自家母親有錢會。
如今看著這般愜意的模樣,眉頭皺的更加。
蘇子衿毫沒管秦若軒是個什麼想法,忙了一天肚子了,在指揮著院子里的人烤,還笑著道:
“多烤點瘦相間的塊,我吃。”
秦若軒沉聲道:
“蘇氏,你鬧夠了沒有!”
蘇子衿著他:
“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秦若軒膛起伏道:
“這段時間我不管和太祖母還是祖母請安,他們都天寒地凍,如今臉上看上去也十分蒼白,可你卻在這里這般奢靡,蘇氏,你怎麼忍心……?”
別說從前蘇子衿就不會慣著秦若軒。
現在秦若軒都不是兒子了,那就更加不會慣著。
蘇子衿冷眼著秦若軒,臉沉了下來:
“秦若軒,你可知我是什麼份?你又是什麼份?你敢指責你的嫡母?”
秦若軒知道蘇子衿不是好惹的,更加知道惹怒嫡母是個什麼下場,索也不坐了,跪在地上道:
“若軒不敢!只是從前嫡母教若軒讀書的時候說過一句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吾以及人之,對旁人家的老人小孩尚且要禮讓,
更何況自家的!母親和父親置氣故意惹得兒子討厭你,你再把兒子過繼,兒子并不怪你,但是因此對太祖母、祖母不聞不問就不對了,
兒子這樣的行為不符合孝道,但是非自由論斷,母親如今的行為更加不符孝道,還母親迷途知返,早日以作則。”
蘇子衿定定看著秦若軒,心中轟隆一聲巨響,腦海里只剩下一句話——
沒準十月懷胎,長得和自己十分相似的,也有可能是旁人家的白眼狼。
前世,最讓蘇子衿不能理解的就是——
秦若軒知道心疼蘇綰綰,知道心疼秦若軒,知道心疼秦老夫人和秦夫人,但是從來不會心疼,更加不會為了考慮什麼。
好在今生,蘇子衿已經全然無。
秦若軒上前兩步,十分懇切道:
“今生我們之間的母子已經斷了,你無無義,可我卻還要盡最后的孝心,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的一舉一不只是秦家,甚至整個宗族都在看著,今日你興辦族學有了好名聲,還你不要因為一時的蠢念頭毀了這個好名聲。”
蘇子衿深吸一口氣:
“你現在是什麼份跟我說話,你知道麼?”
秦若軒還以為蘇子衿是聽勸的意思,高興道:
“若是你愿意像從前一樣對太祖母和祖母好,那我愿意重新為你的兒子!”
蘇子衿終于明白,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冷道:
“你想的可真。”
秦若軒急道:
“我說到做到,只要你做個遵守孝道的好母親,我就和祖母說,我還是要繼續給你做兒子,給你養老。”
此言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驚呆了,齊齊看著秦若軒。
這個娃,是他們家夫人費盡心機丟掉的。
如今自己上趕著回來,怎麼還覺得是對他們家夫人的一種恩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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