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追陸云錚追得太急,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嚇得低呼一聲,再抬頭時,陸云錚已經去而復返,手將扶住了。
“錚兒。”
陸夫人輕喚一聲,仰頭著自己的兒子,一時之間也有萬般委屈涌上心頭,沒忍住落了淚。
“錚兒,莫要沖啊,娘如今只能靠你了。”
陸云錚原本滿腔氣怒,恨不得拂袖就走,這會兒瞧見自家娘親的眼淚,也不由了心腸。
“娘,您也瞧見了,爹眼中本沒有我,也沒有您,他心里只有凝香院那對母子!”
聽到這話,陸夫人也哽住了,心頭酸難當,無言以對。
今日老爺當著下人的面奪了的掌家權,何其殘忍又無,簡直將這個當家主母的臉面狠狠踐踏在地。
想說些什麼,但最后也只能頹然道:“錚兒,說到底還是娘沒用,沒能幫得了你.......”
陸云錚聞言不由蹙起眉頭,低聲問道:
“娘,您究竟做了什麼?為何爹說您陷害陸云瑤,還有,這些又關沈嘉歲什麼事?”
陸夫人正開口解釋,這時奉了陸將軍的命來“請”回賢雅院的下人也追了過來。
陸夫人見他們靠近,當即怒喝道:“和錚兒說完話后,那賢雅院我自會前去,都給我退下!”
即便陸夫人今日失了面,下人也不敢造次,只好退到一旁。
這時候,陸夫人才拉住陸云錚的手,一臉憤恨地說道:“錚兒,這都是顧惜枝給娘出的餿主意!”
當陸夫人將顧惜枝給的計劃和盤托出后,陸云錚面上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娘,您一定是誤會惜枝了,惜枝決計想不出如此歹毒的計策。”
他心里清楚,惜枝是有些小心思的,像上次去賞花宴,惜枝為了融眾人,就私下里編排過沈嘉歲。
但這些小心思在他看來也無傷大雅,惜枝本質上還是善良的,尤其對他更是一片真心。
陸夫人見陸云錚還在為顧惜枝說話,不免又急又惱。
要知道,錚兒的所有不順都是從為了顧惜枝貿然悔親開始的。
而此次,若不是顧惜枝給自己出的餿主意,怎會起意對付陸云瑤?
陸夫人越想越覺得都是顧惜枝的錯,當即咬牙道:
“錚兒,從前你被迷了眼,娘說什麼你都不信,如今鐵證擺在面前,你還要視而不見嗎?”
“顧惜枝慣會演戲,本不似你想象中那般好,你瞧和外男私相授是多大的罪過,那陸云瑤都嚇什麼樣了,顧惜枝卻敢主給你去信。”
“對了,說起這個,娘看了顧惜枝給你寫的信。”
陸云錚聽到這話眉頭一擰,陸夫人已經搶先一步繼續說道:
“錚兒,你先別惱,娘且問你,給你寫的第一封信是不是謝你的救命之恩?”
“那你再想想當時的形,是如何落的水?沈嘉歲下去救是不是險些被淹死?那你救時,可曾將你往水里摁?”
眼看陸云錚面上閃過追憶之,陸夫人冷哼一聲:“錚兒,你不妨找個機會試上一試,這顧惜枝到底會不會鳧水。”
“小小年紀心腸歹毒,怕是早就想做定國將軍府唯一的小姐了!”
陸夫人話音落下,激得陸云錚打了個激靈。
“娘,這些不過是您的猜測罷了!”
陸云錚下意識提高了聲量,陸夫人卻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著陸云錚。
“錚兒,若是今日事,就憑這主意是出的,娘也不得不接納了。”
“如此心機,將你和沈嘉歲,甚至沈家一家人都玩弄得團團轉,這樣的人在你邊,娘如何還能安心?”
這時候,一旁久等的下人已經一臉難,他們畢竟也是奉命行事,若耽擱太久,也擔心將軍降罪。
陸夫人自知今日已經滿盤皆輸,為了錚兒,還得保住和將軍最后一分。
故而也不打算再做任何抵抗,只是語重心長地對陸云錚說道:
“錚兒,聽娘一句勸,那顧惜枝要不得,你且仔細想想,你是不是因了,才落到今日這個境地。”
“至于沈嘉歲,不知何時和周芙勾搭在了一,可見當初退親果真記恨了你,和沈家的親事確實是不能要了。”
“我兒才貌雙全,年有為,倒不必急于一時,將來自有佳人來配。”
“至于你爹,無論他如何偏心,在外人眼中,你就是昭勇將軍的嫡子,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錚兒,經此一事娘也瞧清了,那些腌臜手段到底上不得臺面,一旦被擊潰便是一敗涂地。”
“所以錚兒,你還是要穩扎穩打地走,以你的天資和本事,定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日。”
“娘等著你,好嗎?”
陸夫人掏心掏肺說完,見陸云錚怔在原地,只覺心有戚戚,下一刻還是決絕轉走向了那群下人。
只要還是老爺的正妻,是將軍府的主母,那麼錚兒嫡長子的份便不可搖,陸云晟就是再有出息,一輩子也別想越過錚兒去!
留得青山在,不能再沖了。
.......
走出昭勇將軍府的時候,陸云錚腳步虛浮,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明明下值之時,他還躊躇滿志,以為終于可以回到將軍府,沒想到再次事與愿違。
還有惜枝......
陸云錚腦子里不由閃過那日的形。
他聽得呼救聲,遠遠看到惜枝在水里掙扎,毫不猶豫下水救人。
當時惜枝很是配合,他將惜枝救上來后,惜枝驚魂未定,摟著他的脖頸,的軀就那般著他。
不曾提及,沈嘉歲還在水里。
是沈嘉歲自己拼盡全力,再次向水面掙扎了一下,被他瞧見,這才及時將救了上來。
事后,惜枝哭著說,嚇壞了,腦子一片空白,這才忘了替沈嘉歲求助。
惜枝那般溫好,他和沈嘉歲都不曾懷疑別有用心。
沈嘉歲明明自己才死里逃生,聽得解釋,反而開口寬惜枝。
而下一次見面時,在沈嘉歲不曾看到的地方,惜枝含帶怯給他塞了一封信,這就是他們的開始......
若當真像娘說的,惜枝本就會鳧水......
陸云錚不敢再深想,但心中到底還是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夜茫茫,陸云錚飛上馬。
從前,他總是迫不及待趕回別院,可今日茫然四顧,竟覺無可去。
最后,他策馬,漫無目的地走進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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