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枝癱倒在地,子痛苦地歪向一側,冷汗打了額前的發。
正疼得哆嗦,忽而一片黑擺在前散開。
顧惜枝強忍劇痛抬起頭來,這才發現沈嘉歲不知何時已然半蹲了下來。
的姿態極為隨意,一條胳膊就那麼懶懶地擱置在膝蓋上,另一只手則輕輕搭在側,手指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地面,仿佛在思量著什麼。
顧惜枝的目落在沈嘉歲那修長的手指上,上元節的記憶不控制地涌了上來,嚇得朝后瑟了一下。
沈嘉歲微偏著頭,在心里頭估了一下時辰,心中有數后,這才淡聲問道:
“剩余的信呢?”
顧惜枝聞言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都瞪大了。
方才不是沒想過,沈嘉歲為何會這般及時出現在此,思來想去,只怕是跟蹤了瑞王爺那邊的人。
當初上元節,沈嘉歲穿攀上了瑞王爺后,便留了心眼。
可直到將信給瑞王爺,沈嘉歲都沒有任何作。
以為沈嘉歲不曾發現信的存在,可現在......
沈嘉歲是什麼時候知曉的?
若早就知道了,怎麼能忍到今日?
要知道,通敵叛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早早毀了信,將一切扼殺在搖籃中,不才是最恰當的做法嗎?
顧惜枝神間溢出一茫然,可愣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地拔高了聲音:
“沈嘉歲,為了幫助江潯扳倒瑞王爺,你竟然敢拿沈家滿門去賭?”
“干爹干娘知道你為了一個男人,這般——”
沈嘉歲垂在側的手忽而輕輕一甩,就如同趕走一只惱人的飛蟲般隨意。
“啪”的一聲,清脆又突兀。
顧惜枝本來不及反應,白皙的面龐上已然泛起了紅印。
沈嘉歲神間依舊帶著隨的淡然,仿佛剛剛不過是順手做了件無關要的小事。
可顧惜枝實實在在地嘗到了,這看似不經意的一掌所帶來的鉆心疼痛。
“干爹干娘?你倒有臉。”
沈嘉歲不必和顧惜枝解釋,這是爹的決心和魄力。
他們確實可以從一開始就毀了書信,破了沈家“通敵叛國”的劫難。
但瑞王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本不在意旁人的生死和冤屈。
這樣的人當上了新帝,誰又知曉,將來的某一日,他們沈家,其他朝臣,乃至天下百姓,是否還有人要因著新帝的一己私,被肆意宰割、重蹈沈家前世的覆轍呢?
總有人愿意站出來,為將來一搏,或為所,或為大。
比如爹爹,比如老師。
故而那日在書房,和爹爹紅著眼眶定下了一議——
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而后反客為主!
“路遙逃走了。”
沈嘉歲突然轉了話頭,在這一刻緩緩起。
“你覺得,他會如何回稟瑞王爺呢?”
顧惜枝耳邊猶一陣嗡鳴,明明看起來是那樣輕飄飄的一掌,卻讓的臉像是被火燎過似的,火辣辣地疼。
思緒還有些凝滯,沈嘉歲見狀微微勾,淡聲道:
“顧惜枝,你的籌謀注定要落空了,接下來無論事與否,瑞王爺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聲音落進耳朵里,思緒漸漸回攏,顧惜枝一個激靈,瞬間到一陣骨悚然。
見路遙方才驚怒的模樣,顯然已經中了沈嘉歲的離間計。
而后他又艱難逃,定窩著一肚子的火。
瑞王爺對路遙深信不疑,一旦聽聞路遙所言,定會以為是雙面細作。
如此一來,瑞王爺事,則恨不得除了這個患,事敗,定死也要拉墊背!
籌謀了這麼久,可兜兜轉轉,一切算計竟反而了向自己的奪命箭?
完了!
除非現在就遠走高飛。
可已經落到了沈嘉歲手里,若沈嘉歲不知信件一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顧惜枝面上閃過一抹灰敗之,自知今日逃生無門,也再不愿意在沈嘉歲面前了怯。
于是下一刻,直了腰板,頂著紅印子仰著臉,視死如歸地說道:
“你要殺我,手就是!”
“殺你?”
沈嘉歲忍不住輕笑出聲。
“若不是你這條命還有用,我自然不介意手沾鮮。”
“不過,你想死得輕易痛快,那是萬萬不能夠的。”
顧惜枝聞言面驚變,原還咬牙撐。
可是在沈嘉歲居高臨下的凝視中,心中到底還是生出了膽怯,不由自主地向后瑟了一下。
當再次抬起頭時,正巧瞧見沈嘉歲角那抹譏諷之。
這一下,像是狠狠刺中了顧惜枝的心,頓時怒氣上涌,剛剛還在心底蔓延的膽怯瞬間被怒火淹沒。
“沈嘉歲,你也不必得意,如今你能察覺到這一切,怕都是靠江潯在背后幫襯你吧。”
“不然就憑你?不過是被我耍得團團轉的蠢貨罷了!”
聲音逐漸尖銳,顧惜枝仿佛也在尋找底氣。
和的歇斯底里相比,沈嘉歲冷靜中甚至出了一冷漠。
“人,總是要長進的。”
“再者,你顧惜枝還遠未聰明到,可隨意擺布所有人。”
“是憐惜與重蒙蔽了我們的雙眼,我們將你視若玉,對你毫不設防,自然也就瞧不見,你手持利刃,時刻準備著捅向我們。”
眼見顧惜枝滿臉不服,還再辯,沈嘉歲已沒了和爭論的興致。
不必指豺狼能認識到自己的惡劣和狡詐,疼痛會告訴他們,何為惡果!
這般想著,沈嘉歲忽而邁步,一腳準地踩在了顧惜枝的腳踝上。
“斷了你的手腳,你可就別想著跑咯。”
沈嘉歲偏頭笑看著顧惜枝,言語間滿是隨和,仿佛友人間的寒暄。
還未用力,顧惜枝已嚇得魂不附。
的雙眼瞬間瞪得極大,溢滿了驚恐,當即失聲尖,拼命掙扎了起來。
“沈嘉歲!你這個瘋子!不要!”
不要!
不要再會一次,骨碎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嗒嗒嗒——
恰在此時,院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沈嘉歲與顧惜枝聞聲,齊齊朝房門口去,映眼簾的是二人都極悉的影。
是陸云錚趕回來了!
”伴隨著這聲清冷的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蘇年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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