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朗快步而出，經宮人領路，去到了一旁的偏殿。

他面上已見慍，心中卻也難掩擔憂。

甄氏向來是有分寸的，且那日觀音殿知曉了他和顧惜枝的往來后，甄氏便同他冷了臉，已極難得主尋他了。

正這般想著，邁進偏殿時，趙懷朗卻驟然變了臉。

“路遙？”

殿中滿臉急切來回踱步的，正是路遙。

“王爺！”

路遙急忙迎上前來，卻不敢開口，而是將目投向殿外。

此，極有可能有盛帝的耳目。

趙懷朗會意，與路遙出了偏殿，行走間已出言問道：“路遙，王妃那邊出了何事？你不是去......”

路遙低了聲音，“王爺，王妃無事，是屬下為了見您編的借口。”

趙懷朗聽到這話，心里就知道，出事了。

他不再言語，帶著路遙一直走到空曠才停下，這時他才發現，路遙的面中著慘白。

“王爺，大事不妙了，您被顧惜枝給騙了！”

趙懷朗聞言神一僵，路遙已快言快語將別院發生的事悉數說了。

“王爺，沈嘉歲早已帶著人馬等在暗，除了屬下舍命相搏，逃出生天，其余人盡皆喪命。”

“一旦您按計劃將顧惜枝召至前對峙，只怕當場就要反水，將王爺您推萬劫不復之地啊！”

“王爺，現下可如何是好？若一切都是沈家和江潯的計劃，那麼他們定早已想好對策，只怕......”

趙懷朗聽到此，面瞬間沉如水，他微微咬牙，角帶起一抹狠厲。

可很快，怒火便升騰而起，讓他約扭曲了神。

“路遙，你可瞧清楚了？”

路遙當即點了頭，“王爺，屬下瞧得清清楚楚，二人分明極好，沈嘉歲更是一直將顧惜枝護在后！”

“屬下趕到時，顧惜枝還用紅桃做替，不正是擔心王爺您殺滅口嗎？”

“若不是心中有鬼，怎會如此心積慮，而沈嘉歲又來得那般及時。”

“王爺，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是為了引你出手，如此一來，只怕圣上更要......”

恰在此時，又有人匆匆忙忙而來，正是瑞王爺的手下之一。

來人面帶驚惶，顯然也是一路趕慢趕，此時到了趙懷朗面前，只來得及囫圇行了一禮，便疾聲道：

“王爺，不好了，如今京中都傳開了，說您明察秋毫，揪出了沈陸兩位將軍通敵叛國之惡行。”

“卻......卻也有人說，這是王爺您為崔尚書罪所行混淆視聽之舉，怕是陷害忠良也......也說不定。”

話至此，來人已經深深埋下了頭，滿心惶恐。

趙懷朗猛地長吸一口氣，額上青筋瞬間暴起，呼吸都急促了些。

他冷笑一聲，字眼從間蹦了出來，“好，好啊，好大的一盤棋！”

今日只要沈征勝與陸永渚能自證清白，悠悠眾口難堵，他趙懷朗陷害忠良，為外祖父開的罪名竟是坐定了。

而此局又是他們指使顧惜枝設下的，定早有準備，就等著顧惜枝被召至前，給他一個痛擊，將廢他的理由遞到父皇手中。

好生大干戈啊。

這般一環扣一環，顧惜枝、藺老、沈征勝、陸永渚接連局，引他甕。

路遙聽到這些話，更加篤定了顧惜枝的細作份，他面慘白，疾聲道：

“王爺，怎麼辦？您可有之法？實......實在不行，屬下帶您遠走天涯！”

趙懷朗原本還滿心郁，驟然聽聞此言，竟沒忍住輕笑出聲。

“路遙，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但本王就是輸，哪怕首異，也絕不會做個茍且生的懦夫。”

“再者.......”

趙懷朗冷冷揚了揚。

他雖已至無可挽回之劣境，但世上還有條路，——兩敗俱傷。

朝堂之爭，無論如何博弈，最后都要歸至帝王的心思。

恰巧，他們的這個皇上，他的父皇，實在多思多疑多慮，容不得半點算計和忤逆。

父皇正當春秋鼎盛呢。

就算他再如何中意燁兒，可如此多的朝臣、重臣前赴后繼，只為將燁兒推上儲君之位。

為君者.......惶恐啊。

今日，他趙懷朗該敗。

不僅如此，還要一敗涂地，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唯有如此，父皇才會知曉，朝中需要他瑞王、需要一個崔家來牽制逐漸勢大的皇孫黨，為他行那帝王制衡之！

今日這一關只要他度過，一個一個他都不會放過，就從……兩面三刀，巧舌如簧的顧惜枝開始！

這些話，趙懷朗不曾說出口。

他拍了拍路遙的肩膀，反而放松了神，沉聲囑咐道：“回去尋府醫瞧瞧傷，給......王妃帶句話，讓莫要驚慌。”

話說完后，趙懷朗轉就走，路遙跟著追了兩步，面上滿是愕然。

王爺這......究竟是何意？

趙懷朗神平靜地往書房走去，半路卻忽而腳步一頓。

只見側方的宮道上，一人邁著快而穩健的腳步，正朝這邊行來。

趙懷朗神一，腳下步子稍慢，似是有意等待般。

“微臣參見王爺。

聲音沉穩且恭敬，來人正是被急召宮的江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