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涵的眸寒沉了幾分,“耀兒這臭脾氣,若不他,不從嚴教導,他本不學好,一輩子就此毀了。”
沈昭寧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頰,本能地往一旁挪了兩步。
“想讓耀哥兒有所改變,只能另辟蹊徑。”
“你有什麼法子,盡管說。”
“讓耀哥兒失去陸家、親人的庇佑,一個人在外邊自力更生三五日,驗人間疾苦。”清冷道,“若想磨掉他的爺脾氣,就要讓他失去所有,在外面吃點苦頭,嘗過肚子、無瓦遮頭的滋味,遭過世間的冷暖和毒打。”
陸正涵驚駭地看,冷峻的眉宇掠起一抹疑。
提出這法子,是真想磨礪耀兒,還是另有企圖?
沈昭寧瞧出他的顧慮,又往一旁挪了兩步,“若陸大人不舍得耀哥兒吃苦,當我沒說。”
“若母親知道耀哥兒孤一人在外頭風吹日曬、三餐不飽,不會同意的。”他深重地擰眉,察覺到離自己越來越遠,下意識地挪步靠近,“再者,若耀哥兒遇到危險或意外,如何是好?”
“任何人都不能接濟耀哥兒,他要靠自己的本事活下來,不過我會吩咐江笑、江虎喬裝后暗中保護他,以策萬全。”
陸正涵深沉地凝視,腦海里織著幾個念頭。
詭計多端,會不會對耀哥兒暗下毒手?
可是,若要下毒手,前幾年不就下手了嗎?
或是前幾日,耀兒在春蕪苑練字也有機會下手。
他也知道,說的這法子或許真能改變耀兒的心、磨礪耀兒的意志。
只是,耀兒怎麼可能乖乖地聽他的話,在外面待三五日,而且不能回府?
沈昭寧見他的眼眸變化莫測,始終無法決斷,角勾起一抹冷笑,邁步離開。
陸正涵眼疾手快地拉住的手,“等等。”
“我跟母親、薇兒說,叮囑們不要手,你負責說服耀兒。”
“好。”倒是沒料到,他會贊這個法子。
為了耀哥兒的學業和前途,他有十足的魄力,也有遠見。
蘇采薇看著他們相談甚歡,兩只手絞得越來越,指甲刺破了皮都沒察覺。
原本,大爺和那賤人有一定的距離,但他們靠得越來越近,腦袋幾乎靠在一起。
有必要靠得這麼近嗎?
蘇采薇的眼底充斥著怨毒的恨意,卻在他們轉走來的時候,眉目浮現一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陸正涵把到陸老夫人那邊,簡單地說了那個法子。
陸老夫人激烈地反對:“我不同意!”
蘇采薇好似被人住了心,弱弱地問:“夫君,這是姐姐想的法子嗎?”
“母親,我不是征求你們的意見。若你們地接濟耀兒,破壞我的計劃,我便讓耀兒在外邊多待幾日。”
陸老夫人見兒子斬釘截鐵,氣得臉龐漲豬肝,卻也知道他在耀哥兒的學業一事上說一不二,“我的耀哥兒遲早被那賤人禍害了,到時候你悔斷腸也沒用!”
蘇采薇幾乎是以淚洗面,悲傷得搖搖倒,“夫君這麼做,無異于剜去我的心。”
沒猜錯,那賤人再次出招了!
倘若那賤人半途使壞,買兇殺人,或是把耀哥兒打廢人……
不敢想下去,駭懼得渾打。
那麼,休怪用非常之法!
陸正涵朝那邊的沈昭寧點點頭,表示這邊搞定了。
沈昭寧看著陸景耀,語聲輕,“我費盡舌才說服你父親……”
他激得眉飛舞,“真的嗎?”
“自然是有條件的,若你做到了,從今以后你不必練字。”
“什麼條件?”
“若你不是陸家小公子,而是流浪街頭的孤兒,沒有顯貴的份,更沒有錦玉食,你無分文,要靠自己的本事掙銀子填飽肚子,還要自己找地方睡覺。”
“我做得到!我能掙到銀子養活自己!”
“從明日開始,你在外邊待五日,不能回府要銀錢、要吃食,一切都要靠自己。若有人欺負你打你,你也不能回府躲著,或是找幫手,你必須靠自己的拳頭保護自己。”
“……這樣啊。”
“若你在外邊靠自己的雙手活掙錢養活自己,撐到五日,我就相信你,即便不讀書,長大后你也可以養活陸家所有人,耀門楣。”
“若我撐不到五日呢?”
“撐不到五日就是失敗了,你要乖乖地練字、勤勉地讀書,接你父親的安排。倘若你母親或是府里的仆人地給你吃食或銀子,你接了他們的幫忙,那麼便要延長幾日。”
“母親不能給我吃食和銀子嗎?”陸景耀苦惱地皺眉。
“不能。”沈昭寧不屑地勾,“若你母親給你吃食或銀子,不就跟在府里一樣嗎?”
他想想也是,贊同地點頭。
此時他熱沸騰,干勁十足,只想著以后永遠不用練字,也不用讀書,是多麼好、快樂的事呀。
他這麼聰明,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
“你自小沒吃過苦,頂多撐兩日,你就會哭著跑回來。”沈昭寧鄙視的眼神好似在說:孬種。
“我才不是孬種!明日一早我就離開家!”
陸景耀意氣風發,恨不得現在就擺這個讓人窒息的牢籠。
到外邊的廣闊天地逍遙自在地玩耍!
朝陸正涵點頭,沒想到這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頗有一番闖勁。
紫蘇想不明白,二夫人幾次三番地害大夫人,大夫人為什麼還要幫耀哥兒?
不僅沒半點好,而且還被二夫人和老夫人罵!
……難道大夫人想借這件事盤算別的事嗎?
陸正涵走過來,對陸景耀叮囑了一番。
陸景耀打了似的,一再保證:“若我撐到五日回來,父親你不能食言。”
陸正涵手,父子倆鄭重地擊掌。
這小子撐個三日就會哭著跑回來了。
紫蘇看見蘇采薇憂心忡忡地過來,忍不住為主子討公道:“大夫人一傷病還勞心勞力地教導耀哥兒,二夫人不僅教唆耀哥兒鬧脾氣,還冤枉大夫人推。大爺,您這般偏心二夫人,太讓人心寒了。”
蘇采薇面一寒,恨不得撕爛的。
陸正涵眸暗沉,“薇兒,若你再犯,下次從嚴懲,你好自為之。”
欠一禮,低垂的眼眸藏著一縷幽恨,“夫君,我銘記于心,今后必定更加謹言慎行。”
紫蘇憤憤然,沈昭寧只是譏誚地勾。
偏心得越發明目張膽了。
蘇采薇目送沈昭寧離去,狠地挑眉,“沈昭寧,這一次我定要下你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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