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只對最后一件事有些興趣。
而且似乎已經看清傅潤宜的將就本,原惟不再指傅潤宜能給出什麼有趣的外出建議,就如同之前點餐一樣,原惟開始拿主意,提出選擇方案來詢問傅潤宜的意愿。
原惟想起崇北國高一貫非常重視育運,球類運是必選的綜合加分之一,不參加需要寫很麻煩的申請報告,而傅潤宜一直學小提琴,很可能跟他媽媽原夫人一樣,對自己的手倍加護,不喜歡容易傷的運。
但是傅潤宜說高中選過球類運。
“網球。”
“網球?打網球很傷手腕,你可以打嗎?”
傅潤宜頓了一下說:“可以的,沒有人管了。”
原惟不是分不清語言細節的阿同,甚至不用多想,就能明白“沒有人管”和“沒有人管了”之間的區別。
后者是之前有人管過。
傅潤宜四歲開始學小提琴,此后十年間,的媽媽何恩芳在的教育上幾乎傾注了全部心。
傅學林對當時唯一的兒也期頗高,要求甚嚴,好在傅潤宜也從沒令他失,妻子心培養的兒,花朵一般,既學藝有,又乖巧,旁人每每艷羨談起,都令他面上有。
父母所有的建議,傅潤宜都會遵從。
比如不能在外面隨便吃東西。
所以即使周末被允許去參加一些同學聚會,要拍照告訴媽媽自己只點了熱牛的傅潤宜,也總是有些格格不。
傅潤宜其實很好奇那些被“明令止”的垃圾食品是什麼味道,但對于當時的來說,忤逆父母是天大的心理負累,是不可逾越一步的雷池。
也因此缺至好友,但并不孤單。
因為媽媽一直陪著,媽媽就是最好的朋友。
再比如,媽媽叮囑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手。
所以從小學到初中傅潤宜幾乎沒怎麼上過育課,更別說參加一些劇烈的競技運。
上高中后,家里的氣氛徹底變了。
所有的就和進步都會令另一個人陷尷尬,有關傅潤宜的一切,都了輒得咎的話題區。
于是漸漸,很有人再談起。
傅潤宜猶如一張沒有個人意志的白紙,被人寫了一半后,才發現落錯了筆,于是又草草投進水里,一點點被沖淡字跡。
好是也不會再有滿懷期待的聲音來反復提醒傅潤宜,以后是要當小提琴家的,小提琴家的手和生命一樣重要。
傅潤宜的手,終于有了傷的權利。
在自己某一刻的故意為之之下,傅潤宜人生第一次品嘗手腕臼的滋味,腫脹,僵疼,筋骨錯位的覺,仿佛那一刻已經獻祭掉了一部分的自己。
原來“歸還”,真如傅雯寧所說,不是什麼輕飄飄的覺。
借著手傷修養的契機,傅學林順理章建議停掉傅潤宜的小提琴課,媽媽一開始不同意,但傅潤宜答應了,之后將自己所有的琴譜都整理起來,封進箱子里,說自己想休息。
許許多多的夜里,床褥下沒有豌豆硌著,傅潤宜還是會睡不著,枕頭也總是不知不覺就掉一圈。
想,自己終究還是很幸運的一個人。
其實在上一任老師因舉家移民不能再教的時候,傅潤宜就應該跟小提琴告別了,好老師不是那麼好找的,這個家沒有義務再在上耗費比傅雯寧更大的力。
怎麼會那麼巧呢?
偏偏這個時候原惟回國了。
他的媽媽愿意試著收一個學生來教,在上一任老師所列的名單里,明老師偏偏選中了自己,是那樣溫的一個人,總是耐心鼓勵,即使學生犯錯也絕不會到任何批評。
這樣一想,好像已經多掙來一段好時。
那些夜晚,傅潤宜眼,趴在微的枕頭上又能緩緩抿出一個笑。
腦子快速閃過一些往日畫面,傅潤宜任由它們回放,仿佛的里已經生出某種阻隔,舊的記憶不會再輕易和新的傅潤宜發生疼痛反應。
末了,只沖著眼前的原惟同樣出一個笑。
原惟卻覺得有點莫名,角揚出一笑弧,“傻笑什麼?喜歡打網球嗎?”
傅潤宜思考后,說:“有點喜歡,如果是跟你打的話。不過我有點菜,你得給我喂球,我才能接到。”
原惟也思考了兩秒,淡淡道:“那不止‘有點菜’了吧?”
傅潤宜立時紅了臉,也無法反駁。
通過手機搜索到的運館,位置和之前的花店在同一商場,依然是步行能到的距離,傅潤宜和原惟一起出門又一次路過編鼓巷。
這次過綠燈之前,他們已經牽起手。
打完網球返程,傅潤宜抓握著原惟的手指,離原惟非常近,又對原惟安利起這條街盡頭的編鼓博館,因為平時活范圍有限,那是為數不多傅潤宜愿意頻繁散步前往的地方。
原惟朝傅潤宜所指方位看了一眼,今天的人不,但他似乎興趣缺缺,“我去買門票你有回扣拿嗎?”
傅潤宜搖頭:“沒有。”
原惟很干脆:“那不去了。”
傅潤宜抿笑了一下,說好吧。
路過冰飲店的時候,傅潤宜停下步子,跟原惟示意門口冰淇淋造型的廣告立牌:“但是如果你買這個的話,我就可以第二只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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