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視線很快挪到傅潤宜的手腕上:“哪只?”
傅潤宜抬了一下,是拿球拍也同樣是握琴弓的右手。
看著自己的手,想起十幾歲傅雯寧給自己吹頭發的樣子,傅雯寧一邊吹一邊看著鏡子里的彼此,聲調冷冷的,說不用這樣。
“你不還是很漂亮,績也依然很好,你以為這樣就一了百了了?瞎折騰什麼呢。”
那時候的傅潤宜,久久沉默,吊起的傷臂仍時時傳來難忍的痛,但睫低垂著,視線寧愿去數石膏上的紋理,也不想朝鏡子里看。在吹風機的聲音停止后,對傅雯寧說了一句謝謝。
直至現在,傅潤宜仍然有些分不清,當時雯寧那句話里的意思,是說沒必要這樣令自己傷,還是說即使這樣做了也遠遠不夠。
不過好在,去接自己本就接不到的球以至于傷這樣事,此后都沒再做過。
傅潤宜也是很怕疼的。
耳邊的風聲停了。
原惟說:“好了。”接著問這個吹風機要放在哪里,傅潤宜指著客廳某個柜子,說放在第二個屜里。
話音剛落,臺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原惟和傅潤宜先后扭頭看去一眼,傅潤宜的臉上率先浮出一抹心煩的忍耐。
原惟看著,“東西倒了?”
“應該不是。”傅潤宜聲音很低,小貓悉環境后已經乖乖待在室,不再跑撞,“……不用管的。”
原惟反應很快,想起之前阿同一打開門就質問他,是不是欺負傅潤宜的壞蛋,還有那盆碎掉的茉莉。
聯系剛剛的聲響,似乎就是樓上墜下。
“樓上的?”
傅潤宜還沒來得及說話,門鈴就被按響了。
原惟先邁步,“我去開。”
同樣是眼鏡男,門外那張腆著刻意笑容的臉孔,立時襯得同樣是近視患者的許醫生眉清目秀極了,也奇哉,有些人好像真的就把“不是好人”刻進每一道五走勢里,毫不藏地向世人宣告。
門外的男人看見給他開門的人是原惟,笑容也跟撤兵似的迅速消失,拘謹起來的臉連不懷好意瞧著都淡了不。他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冷面男人,角先了,似乎想客套地笑一下,但迫于威沒笑出來,以至于表顯得有些稽。
“不好意思啊……我是傅小姐樓上的住戶,剛剛曬服,巾掉到你們臺上去了。”
原惟淡聲問:“不是第一次了吧?”
男人心虛地訕笑起來,解釋道:“男人嘛,難免笨手笨腳的,曬服這種小事做不好其實也比較正常,理解一下,真的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
原惟出一個敷衍的笑,跟著點了一下頭說:“能理解——”
“男人的確是這樣,我剛剛也笨手笨腳的,剛撿起來不知道怎麼就掉到一樓去了,你去撿吧。”
說完,門外的男人還尷尬站著,一時不知反應,可能在猜原惟是否在開玩笑。
而傅潤宜的腳步聲已經從客廳移到臺。
原惟客氣地對男人說:“大半夜,擾鄰居沒素質的,要不我們結束對話?”
商量的語氣剛落,卻連對方反應回答的時間都沒等,原惟已經干脆關上了門。
砰一聲,響徹樓道。
原惟走到臺,傅潤宜彎腰趴在欄桿上,指給他看,小聲說:“在那里——”
“你扔的?”
傅潤宜疑:“你剛剛說的話,不是讓我去扔的意思嗎?”
原惟點頭:“是,真聰明。”
傅潤宜收下夸獎,出了氣、過了癮一樣,舉起手臂掄了半圈,“我用了超級大的力氣。”
原惟握住傅潤宜掄開的那只胳膊,輕了的手臂,沒什麼,又又涼的,像一塊冰皮小蛋糕,更不存在什麼實的了,也不知道哪里有自己說的“超級大的力氣”。
樓下這時傳來響。
男人原地尋覓一圈并無所獲,揚著大臉朝樓上看來,似乎有點興師問罪的怒意。
“我怎麼找不到啊?”
傅潤宜不習慣跟別人對峙,更厭惡與不喜歡的人流,立時閃避開目,不想看這人,下意識往原惟手臂上靠了靠。
原惟則如有應一般,手臂繞過傅潤宜肩膀,將輕輕摟住,另一只手,隨朝馬路邊一指,眉梢微微一挑,滿口胡話都面不改。
“可能在那兒——剛剛風有點大,笨手笨腳的,理解一下。”
樓下的男人當即黑了臉,什麼風能把一條巾吹到馬路邊上?但他也沒底氣出聲,畢竟也沒什麼笨手笨腳能支撐住他三番五次往樓下掉服。
以彼之道還施彼的啞虧,只能這麼咽下去。
那人一走,不僅安靜了,連樓下老小區的夜景都順眼許多,空氣很好,風里糅著潤的花香。
“阿同上次說的就是他?”
傅潤宜點頭,“嗯。”
“經常這樣?”
“有過幾次,他好像是今年剛搬過來的。”
其實傅潤宜本不怎麼留心鄰居的向,也不清楚別人的搬進搬出,只是的臺開始落樓上的東西是從今年年初開始的。
并且這個人毫無品德。
有一次傅潤宜清理門口那盆菠蘿花土壤里的煙頭,遇上這人從樓上下來,他一副好心的樣子告訴傅潤宜對門的大哥煙酒都來,果然素質也差,但是傅潤宜知道,其實那些煙盒和煙頭就是這人塞到花盆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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