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見江州司也要出去，謝重姒住：“還是去探看呀？姑蘇氏族大大小小，有近百個，師姐查多了？”

“大概半數吧。”江州司略一思索，“今晚查個二三十個，明晚再查剩下的，就差不多能結束了。”

謝重姒托著下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江州司一看，就知道小師妹在屋里悶不下去了，同意道：“好。我拎你飛，你穿得厚實點，晚風涼。”

謝重姒笑得彎了眼，眸瀲滟：“謝謝師姐，你最好了。”

難得蹭個“風而行”的機會，讓謝重姒瞬間就把應付宣玨，拋在了腦后。

心大好地隨江州司閑逛嘮嗑，不過江州司帶著人，不方便打手勢，多數是聽，謝重姒說。

又逛了幾家祠堂，打擾了一堆老祖宗安息之后，謝重姒踩在屋檐上，問江州司：“哎師姐，如果真的找到了，你打算做什麼呢？”

江州司不假思索：“宰了。”

謝重姒像是被的直白逗笑了，打了個淺淺的哈欠，道：“繼續吧，下一家是哪兒？你是照著姓氏筆畫來的嗎？那……”

頓了頓，瞥見江州司那張紙。

前面都是被劃拉去的，沒有什麼異常的家族。

再下一家，是宣家。

江州司想了想：“他家搬往都去了是吧？估計祠堂什麼的，也沒人照應了，去舊宅看看吧。”

話雖如此，若是遇到人打照面，還真是尷尬。

謝重姒只能慶幸：“……還好宣玨這幾日在長山莊。”

江州司上次來過舊宅，沒細致微地查看，將師妹一放，又掠屋過頂的挨個翻看。

謝重姒基本是在一個屋頂上待的不的，但宣家舊宅，多悉點，就讓江州司放在地，到走走。最后到主屋尋就是。

上了年紀的奴仆們都早早歇息了，周遭影暗沉，木葉撲簌作響。

主宅也是清冷空曠，偶有明泉水聲，叮當作響。

謝重姒慢悠悠地走進住了段時日的宅院，按著前世的印象，走到棵桂花樹下，折了一支，推開里屋，在瓷瓶里。

明日或者后日，就從長山莊走，估計還得在這住幾天。先留花香在，倒也不失雅致。

月同樣簌簌而落，斜窗灑進。

謝重姒難得心境寧和，走到窗戶下的圓凳上坐下，閉上眼，等師姐搜完再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門“吱呀”聲開了。

謝重姒還以為是江州司，道：“哎忙完啦？”

來人提了盞很淡的馬蹄燈，火淺淡，還沒有月明亮，只能照出方寸之地。

沒有出聲。

宣玨只覺是在做夢。

齊岳在家一通胡攪蠻纏，讓四房那兩位，注意到了他，今兒終于接到拜帖。請他去明月樓一聚。

齊章不是省油的燈，但齊岳不知道，他那爹，藏得更深。

宣玨沒想一上來就說這倆，但推杯換盞間，也喝了不酒，到最后也只能勉強維持清明。他和倆老狐貍來回過招了一晚，強撐著從容離去，卻不敢回長山莊——

怕醉上頭，真做出些什麼不管不顧的事兒來。

便讓白棠送他回了宣府。

白棠留在外院，宣玨沒讓他跟著了，指尖勾著一盞小燈，就信步走庭院，再推開里屋的門。

卻陡然見到坐在月下的人，發髻如烏，脖頸雪白，側著的臉致，像是白霧里的牡丹盛開。

又像是萬千愿景堆積起來的夢。

宣玨怕驚醒這個夢，或者這個醉酒時產生的泡沫般的幻覺。

謝重姒只聽到燈盞輕輕擱在桌上的聲音，皺眉回頭，卻落了個炙熱的懷抱。

清冽的檀香混合濃郁酒氣，極淺淡又極濃烈，雜錯繞，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清淡還是濃郁，一如這個人。

謝重姒渾一僵，格外悉的讓不用回頭，都能猜到是誰。

慢慢抬頭。宣玨晚間穿了湛藍長袍，更襯得面如冠玉。

明明白皙清雋的面上仍舊溫和人，眸底的執念卻在往上翻滾，直到眼中的執拗晦暗再也掩蓋不住。

宣玨一瞬不瞬地看了許久，緩緩低頭靠近，薄輕吻的瓣，廝磨纏綿。眉眼間染了|溫，沙啞的嗓音間也有難掩的荒唐：“重重，你回來了？”

第54章 親吻 纏綿

印象里, 宣玨從沒醉過。

或者說，沒在面前醉過。

單憑宣玨稱得上克制的神態，謝重姒無法分辨醉酒與否, 只能從他呢喃的言語里判斷, 這人不甚清明。

但確定不了他有多醉，明日能記得多，能否察覺不對。

那句“回來”，十有八九，他以為在做夢。

回到往歲年間，姑蘇微雨下, 他們共居江南的那段韶華。

謝重姒子都有些發僵，垂在側面的手指, 緩慢收, 尚在猶豫掙扎。

最終還是決定不要驚擾, 緩緩抬手，側摟住宣玨手臂，輕聲道：“喝酒了嗎？去哪里了呀？”

宣玨不會放任自己喝醉，除非有應酬必要——估計是去見了年長位高, 他要打起神應付的權貴。

放眼去，整個蘇州，有這個資格的, 也只有齊家人, 就是不知……是誰了。

“嗯。明月樓。齊章和齊竫二老相邀……”宣玨薄在謝重姒面頰上輕輕纏, 低繾綣，聲音沙啞，讓人耳滾燙，“灌了我多酒, 不過他倆也沒好到哪去……重重，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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