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葉竹，在阿九默默回了偏殿后，皺眉說道：“三殿下也太過分了吧？？？把人搶回府，還折磨這個樣子。殿下您讓小廚房煮溫補的藥，老嬤嬤說是墮胎補的，還失了孩子？？？端王府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謝重姒挪青鸞肚皮細鐵，只聽見鸞鳥啾鳴，振翅盤旋，搖搖頭，道：“三哥麼，表面溫雅，暗地里手段不。不過，阿九墮胎，是自己搞的。”

“啊？”

謝重姒：“三嫂說，‘這侍妾了府，不安分，三天兩頭往殿下面前鉆’，但也對天發毒誓，墮胎與無關，連阿九懷孕了都不知道。”

葉竹迷茫，謝重姒卻沒打算接著說。

只是接住又徐徐回落的青鸞。

若是有西梁天樞院的天機師在此，怕是詫異這分外巧的工藝——

最優秀的弟子，也不可能做出比這更好的機關木。

謝重姒不懂機關，但點的那些木藝，并非隨口提。

是孩兒會喜歡的。

但木兔哄人雜耍使的，九靈蛇牢獄審訊用的，白雀屏裝飾的。

唯有這青鸞木——是西梁將士來往傳信必備之。

阿九沒道理棄了簡單的木兔不做，來制青鸞。

宣玨說得是對的。

謝重姒將落掌心的木鸞放在一旁，抬手，若有所思地了自己的下顎，這幾天快要被阿九盯出窟窿來了。

對葉竹道：“小葉子，差人打聽一下——西梁那邊，程寒、趙九州、衛旼、衛旭和衛昀天，這五人之中，有沒有夫婿早喪者。”

葉竹：“……”

最后一位是帝名諱吧？

您打聽人家后宮干甚？

謝重姒見葉竹愣著不走，端起茶杯抿水道：“怎了？”

“……”葉竹道，“……您若是想收面首，大齊也是有這個先例的。倒也不用搞死駙馬。”

謝重姒：“？”

險些沒被嗆著，隨口胡扯：“得，過幾日就照你說的，央父皇賜個駙馬，再賜一打面首。我日日與府君們歡好，氣死駙馬。”

葉竹：“。”

這些消息好查，不是辛。

葉竹令人查好，回到未央宮殿里，匯報給謝重姒的時候，剛過晚膳。

房里點了燈。

宣府南書房的燈火也明亮著，宣玨在看白棠呈遞的探。

齊岳接手了四房部分生意，南來北往，有四五支商隊也通往西梁。

給他捎了封他要的信息來。

白棠怕信箋小字太，線不夠，又點亮了盞燈過來，道：“主子，商隊是去年春末，才前往的，只能探到近一年來，西梁幾位將領的行蹤軌跡。再往上……”

宣玨輕輕打斷他：“夠用了。”

他也只想要確定，那阿九到底是何人。

又不是要謀西梁的政權。

他飛快掃過程寒等人的蹤跡調令，最后落到衛旭頭上，目一頓。

轉而瞇了瞇眸，像是不確定般道：“取西梁地形圖來。”

白棠拿來，瞥見他手指快速點過四五，聲音寒了幾分：“有問題——衛旭一年來，圍著皇城轉悠，布兵演練的月份，也和西梁神機節相悖。人不在軍中。茲事重大，我宮一趟，稟告陛下。”

同時，謝重姒靠坐垂眸，靜靜聽著葉竹將西梁那些八卦風月事，念出聲兒來：

“程寒，滄城太守，因夫君養外室，休夫，和手下謀士婚。據說程太守另婚當日，大鬧婚堂，被打了出去。后來酗酒過度，死了，不算早亡，但也是亡故，奴婢給您說下。”

“趙侯爺和長定王，婚都有了五六載，夫妻和睦，沒甚大問題。”

“至于帝，正準備大婚。聽說很寵皇君。”

“只有昭大長公主……”

葉竹頓了頓，像是不可置信般道：“……親手死過未婚夫。”

謝重姒猛然抬眸，輕喝：“接著說！這事前后經過如何？！”

葉竹做事也仔細，既然要問，自然問了全套，便娓娓道來：“昭大長公主衛旭，神武帝長，聰慧，封儲君。于八王叛時，力挽狂瀾，守城不破，轉攻敵營。后因病退位讓賢，其妹長平王衛昀天登基，轉封昭平王，仍居皇都天譽城。”

“衛旭養過近百面首，荒暴躁，強搶民男的事兒也干過，不過念其功績，百姓有怨言，也不怎麼批，只流傳些香艷事兒。反正……名聲不好。也沒有婚，未有夫君。”

“但據說八王之里，在安順一戰時，其未婚夫周朗被虜，叛黨挾持威脅——”

寥寥數語，葉竹也仿若察覺到那種烽火連綿的慘烈。

隔了會兒才道：“衛旭攻城，于城下，遠隔數百米，親手殺周朗。”

謝重姒倒吸了口冷氣，一個不留神打翻琉璃燈盞，火四溢。

忽然，有宮娥急速奔進，禮都不行，飛快地道：“殿下！！太子殿下闖了進來，直接去偏殿把那位擄走了！”

謝重姒還沒從震驚里回過神來，甩袖起：“把燈盞收拾下。”

就急速奔往偏殿，出回廊，轉廊柱，隔著未央宮亭臺樓榭，就看到一絳紫長袍的謝治，正抱著阿九向外而去。

謝治除卻一雙丹眼，五更似母幾分，單論樣貌，有種雌雄莫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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