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都下了令，宮人們再也不敢可惜長勢正好，快要花開的蓮葉荷花。

整個上午，未央宮苑池里熱火朝天，等掘地三尺完，都還沒有挖到傳說中的玉刻，有個太監了滿頭熱汗，無奈地道：“殿下，這都翻了個遍，真的沒瞧到啊！”

葉竹在一旁小聲道：“……亭子下，有昔年建時的裂跡隙，莫不是掉那里頭了？殿下，那除非是把亭子炸了，才可能找到。不過就算炸了再找，也會碎玉刻的。”

謝重姒只能無奈擺手，示意作罷，道：“那算了，那和本宮沒甚緣分。都不用忙了，去廚房討點冰梅子湯消暑吧。”

說了作罷，可這事還是像道魚刺，讓寢食難安，頭疼了五六天，終于忍不住再用青鸞雀問宣玨，到底送了個什麼東西來。

那邊一晚上都沒回音。

隔了一天，才回了張模棱兩可的信條：太元三年刻的桃花。

謝重姒皺眉。

太元三年……不就是南下那年麼？

倒是記得當初得了兩塊原玉籽料，其中一塊宣玨刻了兔子贈，另一塊據說雕廢扔了，怎麼，其實沒刻廢？

不過刻得再巧奪天工，也看不到了，除非把未央池里水都放空，把那亭臺寸寸撬開，再從下往上逡巡索——太折騰了。

謝重姒將此事暫且按下不提，偶爾通訊，都從青鸞，倒也方便。

宣玨報比想象地更四通八達，就連西梁那邊，都約開始布局手，瞧得有些心驚。

很快便到了秋初，立秋的那日，未央池里的荷花也都謝了大概。

這時，宣玨通過青鸞，除卻傳遞書信，還捎了塊玉飾過來。掛在鸞木的機關足上，雀鳥降落時，冷玉在窗柩上輕擊出秋水叮咚般的聲響。

謝重姒微微一愣，抬手取下那枚玉佩。

橢圓形羊脂白玉，材質上好，其中有幾點天然的艷紅澤，被雕刻桃花枝椏上最繁茂的花蕊。

滿樹桃花，紛紛而落。

其中無人無，只有一景，卻意味悠長。

紙條上還是除了正事，上書二字：桃花。

白玉后，也刻了四個字，“太元五年”。

像是非得把這塊玉佩送出去，才肯甘心。

謝重姒無奈地笑了聲，沒佩戴，取過匣子，收了進去。里面什不多，都是玉。一枚青玉雕的白兔，一支紫玉的發簪，一塊羊脂白玉帶艷紅的圓刻。

關匣歸位，正準備放回案臺上，一旁葉竹眼疾手快地幫放了回去，然后又說：“殿下，陛下說了，再挑選的那批人，您看不中都沒事兒，就長平侯世子，您最好還是接一下。他覺得這孩子不錯。不日秋獵、秋祭大祀，長平侯府一家子都會來京城，到時候宴席之上，您能瞧見人——陛下說您好像對他有點偏見，要不得。”

謝重姒：“……”

對想殺的人有偏見不對嗎？

第75章 秋獵 抱住翻滾√

每年秋獵秋祭, 日子不盡相同，但都在中秋往后。

中秋這日，圓月掛柳梢, 謝重姒接到謝治寄來的書信賀禮。

厚實的信, 薄紙寫了數十頁，將百越之和窮疾荒寥簡述了下，就三紙無驢地嘮嗑起來。

嘮嗑完，晦問候父皇是否安康，最后說了句：“沒甚好玩意兒，給你倆紅瑪瑙。此多瘴氣野, 但也有叢生礦，礦民多, 礦難隔三差五, 嘗試推行保障律令, 暫不得法，就搭建礦后棚，收容殘肢礦民和他們的孤貧親眷。瑪瑙是個父兄都歿了的小丫頭贈的，住在礦后棚, 和你年歲相仿，笑起來像的。”

兩枚火紅瑪瑙，承裝木盒里。

許是被皇兄拭了, 沒沾礦難之民的鮮, 也沒染百越的灰塵。

謝重姒嘆了聲, 收起一枚，另一枚讓人送給謝策道，又問：“皇兄還帶什麼了沒？”

“沒了。除了給殿下的信，只有這卷書卷。”葉竹道, “奴婢還驚訝來著，這次過于簡潔了。”

謝重姒笑了笑，道：“饒了他罷，算是把手頭最好的什送來了。”

另一冊書卷，破爛程度堪比廢紙，謝重姒眼都快湊瞎，才看出“南越”二字，心里了然：南醫孤本的下卷。

皇兄未提及這是什麼，謝重姒還是老實替他跑了次，將孤本送至同濟堂，金繁驚喜地道：“果然，這種古卷，還是得在產地源頭尋。”

忽然，金繁神黯淡幾分，向來風流隨意的眉梢掛上愁緒：“小阿姒，你幫我勸下那位，至作為病人，得配合下我這郎中吧——更別提我還四拉，給續命。”

謝重姒側頭，余能瞥到坐在飄窗上的衛旭，淡淡地道：“師兄，一直想死，看不出來嗎？”

金繁微微一愣。

謝重姒便道：“天底下最痛楚之事，不由己，魂不歸。昭這種人，無法忍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或許從退位之后，就想尋死了。”

金繁：“……那為何還活著？”

謝重姒拍了拍金繁肩膀：“師兄，栽花種樹，多兩耳聞點窗外事。妹年輕，民眾不服，得活。”

輕輕地道：“師兄，你總說不到強弩末尾，不可放棄命——你又怎知，那不是的強弩之末、最后稻草，再撐不下去的無可奈何呢？”

金繁完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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