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侯爺:“咳。”
展佩:“……”
他終究還是被母親說的有點心,等宴席半散后,見謝重姒起了,也便起跟了去。
然后親眼目睹,著了華服、頭頂叮當脆響飾品的謝重姒,攀上樹枝,順手摘了件什麼,又踩在樹干上,靈巧地落了地。
整個過程,嫻優雅,片葉不沾——一看就是沒爬樹翻|墻的慣犯。
展佩:“…………”
這位總是能超越他的想象。
謝重姒也不知摘到了什麼,十分滿意地收了手,在華燈掩映下,笑得有幾分開心,然后才瞥見展佩,斂了幾分笑,朝他挑眉:“展世子也在?這離群寡眾的,好巧。”
展佩朝見禮:“殿下。”
如實道:“見殿下朝這邊走,也就跟了過來。”
他這般實誠,謝重姒反倒不好再說什麼,抿了抿,揣著手中東西,準備離開,展佩看了一眼,笑道:“你是摘到十七年蟬了嗎?沒想到都這個季節也還有蟬。”
謝重姒腳步頓住。掌心,的確是尚在嗡的蟬,翅膀明,像是淺薄的宣紙。說道:“不錯。”
這是種蟄伏十七年,才能破土而出的蟬,只鳴一個夏日,便銷聲匿跡地離去。
這是深秋了,沒料到還有這種蟬在,謝重姒聽到蟬鳴,沒忍住爬上樹,把它摘了下來——也快要死了。
“我院里樹上,經常會落這種蟬。”展佩聞言笑了笑,“小時候,阿娘說我不好,道士也說我活不過十七歲,我就對這蟬印象很深。這個季節,它應是快死了,您可以用酒泡上一段時日,把它做標本封下來。”
謝重姒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他好似也才是經歷過鬼門關、十七八歲的青年人。
……同一個孩子置氣,明朝暗諷,甚至還沒有風度地故意領著他快步走,看他有些不上氣,未免小家子氣了點。
眉眼和了幾分,無奈地道:“經常見到這種蟬啊?”
“嗯。”展佩道,“很小的時候我會想,我能不能見到,我出生時,剛埋地下的那只蟬。”
年人笑起來,眼角下的淚痣愈發明亮,他道:“不過后來也就無所謂了,每一年有每一年的風景,珍惜眼前人就好,沒必要執著于將來。”
蟬翼尚在謝重姒指尖震,本是莫名想到十七歲那年,宣府倒塌破滅,宣玨只一人離京游歷,又想到,前塵往事加起來,也快有十幾載了,沒忍住上去摘了這只蟬。
溫和笑了笑,道:“除了十七年蟬,還有三年、七年蟬,很多的,世子,你總能看到你想看的風景的。蟬送你吧,過得開心順遂。”
說著,將掌心蟬遞了過去,那蟬羽翅撲閃,不輕不重,剛好落在展佩袖上。
說完,謝重姒就擺了擺手,道:“都風不錯,可多覽歷一番——”
這是片小樹林,離宴席不遠,但也有蔥蘢掩映,草木清幽。
謝重姒還沒踏幾步,就覺不對,旁邊有人。
不過,那人似乎也沒想藏,從樹影下走了出來,著寶藍服,束紫玉金冠,臉上溫溫和和,眼底卻沒甚表。
謝重姒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后,展佩也走了過來,行了個禮道:“宣大人。”
第79章 得哄 大概還是一點修羅場=w=
宣玨站在明暗接, 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罕見地沒有搭理別人的問禮。
他留下展佩,一是為了試探爾玉;二是……
他對展佩有點微末的放心。
上一世, 書房, 這位義正言辭不是假的。
后來和爾玉過幾次面,明面暗里都是厭惡,甚至說過:“濃艷不端,狐禍國。行事顛倒,隨心所。”
可見并不喜歡張揚的作風。
但是現下,展佩竟似對爾玉興趣不小。
里翻了船, 宣玨心道:流年不利。
他淡淡開口:“殿下。臣有要事稟告,見您離宴, 便跟了過來。沒想到世子也在, 就沒有打擾——世子爺還有事兒麼?”
長平侯府從不站隊, 誰當皇帝侯府都萬年長青。
聞言,展佩也只以為是朝堂之事,心底把宣家劃歸到了百越王一脈,很識趣地道:“無事了。多謝殿下贈蟬, 那我先回宴席上了。”
謝重姒要給這位世子爺跪了,萬分后悔隨手拋了個小玩意給他。
等展佩回走后,覷宣玨臉——宣玨面如常, 只放輕了音道:“近來有秦家和漓江其余的家族接我, 贈禮送賄的不。這是名錄。不過也沒甚好看的, 畢竟漓江諸族,手都不干凈。”
林間有風,謝重姒沒聽清,上前一步道:“嗯?你再說遍。”
宣玨便又重復了一遍, 末尾道:“禮我挑揀著收了部分,只留了一對耳飾,其余的送至百越,讓你皇兄折算錢,賑民安災了。”
謝重姒:“那再好不過……這是什麼?”
只覺耳尖一涼,宣玨抬起右手,在左右耳劃過。手過,是尚在晃的耳墜,被戴在了耳垂上。
“留的那對耳飾。”宣玨看著這分外適合的絳紅寶石,“回你上次的串珠手鏈。”
謝重姒心說這哪跟哪啊,又不需要他回贈,手里忽然被人遞了張殼薄紙,反應過來。
回的是當時深意,宣玨是在說,他已經開始鑼鼓籌謀策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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