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就著秋，在院里翻看七八糟的軍政地圖，心中琢磨戚家該在那里落腳手比較好。

忽然聽到有青鸞振翅的聲兒，接過鸞鳥，打開信箋。

這次信箋很長，有麻麻的江家勢力分布。

也有皇兄即將歸來的打算。

在最后，宣玨簡明扼要：“戚老將軍伏，危急。許是東燕作祟。陛下恐扣留顧九冰。殿下萬切小心留神。”

謝重姒一驚，陡然抬頭，看向戚貴妃的宮闈。

沒記錯的話，戚文瀾和戚老夫人，今兒剛去宮里會面談心。

他們……知道嗎？

第101章 老將 夜不歸宿被兄長兇=w=（bus……

戚老將軍年近七十, 兵卒起家，早年十三戰未嘗敗績。

于南寇圍掃中結識時為五皇子的謝策道，對這個小他二十的后生欣賞敬重, 在三子奪嫡之中果斷站在了謝策道一方。

當時戚軍已有數十萬, 行蹤遍及大齊邊疆闊土，而今戚軍更盛，全然過其余各系的軍政旁支。

前世戚文瀾上躥下跳地剿匪，視他人眼為無，全賴著他爺家出，背后有一整支戚家軍。

而老將軍德高重, 是震著天南地北宵小的鎮妖石。若他出了事……

恐生波折。

宣玨抬眸看向遠沉昏暗的天，說道：“嶺養的信鴿也只比驛站快上半天, 想必明日此時, 天金闕要炸開鍋。”

他語焉不詳地和爾玉提了句“危急”, 實況卻是必死無疑。

刀箭傷對于年輕人來說傷筋骨，對于老者來說不啻于催命符。

宣琮也在逐字逐句閱覽報，隨口說道：“你和戚家那小子甚篤，但也出點手。大齊軍隊朝堂分得略開, 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話里話外，已是把戚老將軍死視作板上釘釘之事，見宣玨不語, 宣琮“哈”了聲道：“看開點, 將軍死疆場, 何況老將軍歷經百戰，上暗傷不計其數，也活不過古稀。他又不肯退居二線頤養天年，算求仁得仁了。”

宣玨淡淡否定他：“兄長, 以戚老將軍的地位和年歲，只會居幕后指揮協調，不會年時般真槍實刀上戰場——他是在蒼嵐山脈下視察民田時，被突竄而的東燕軍所傷。你不覺得怪異嗎？東燕軍勢必埋伏許久，蓄勢待發。那又是誰把老將軍的行蹤廣而告之……到了東燕呢？”

宣琮背上一涼，他看文慢，還未讀完，加快閱覽速度，終于看到最后一行寥寥數語：

戚曉明于蒼嵐山被伏擊。

蒼嵐山與東燕接壤，但有水流澆灌，渠也早就修建使用，是再好不過的居民之所。

宣玨：“更何況老將軍本就不守東境，是去給文瀾換手整治，幫他梳理人脈的。”

好讓他更如魚得水，不再左支右絀。為此中秋家宴都沒來得及趕回家一趟。

戚文瀾絕對會將過錯攬到自己上——

即便追溯源，他本無錯。

錯的是敵襲軍隊，或許存在的細作。

宣琮沉默。

宣玨說道：“于于理，他若有求，我都不能坐視不管。”

宣玨干脆默認，擺手道：“把宣家摘得干凈點就行。阿姐有孕了，當不起折騰。”

宣瓊娘胎里帶出來的虛弱，時跑兩步都氣吁吁，好幾回險些命喪黃泉。家里看顧得仔細，隔三差五就要請郎中問診。或是覺得不好生養，剛結下的婚事告吹過好幾次，直到近年才和喬家婚。

夫家也不急，任由調養生息，沒料到七月末探脈時被告之有喜，兩家頓時都喜上眉梢。

差點沒把宣瓊捧起來，生怕磕著著、遇到遭心事兒。

“嗯。”宣玨自然有數。

線逐漸暗淡，仆人輕手輕腳燃上晚燈。

忽然，宣琮想到了什麼，狀似平常地問了句：“中秋前那日晚上，你一宿未歸，哪去了？最后還是個小宮跑來告知你有事不回。那宮你的人手？”

宣玨面如常：“對，我的人手。”

宣琮：“嘁——來。我留問了幾句話，答得驢頭不對馬。就是哪個宮里的宮人跑吧？”

他將報一折沾著燈焚燒，明察秋毫地問道：“哪個宮的？未央宮？”

宣玨：“……”

宣琮仿佛要把不知廉恥寫在腦門上懟他，涼涼地道：“我瞅著那個時辰點不早了，在人家那歇了一晚上啊？”

宣玨：“…………”

宣琮好奇了：“你是打地鋪，睡榻上，還是歇床上？”

宣玨：“……兄長！”

宣琮見他沒否認——就是承認。

承認地還頗坦坦，里沒說話，但眼眨都不眨，甚至都沒不好意思避開他目。

宣琮氣得撅蹄子，千真萬確想揍胡作非為的臭小子一頓，更挖苦的話到邊，到底咽了下去，翻了個白眼，道：“你可著勁胡來吧。就算是下令要你留宿，你也不能答應啊！不是，株連九族的事你怎麼做起來這麼習以為常這麼練的？？？夜不歸宿就算了，半大不小的人了，隨意去哪個地兒耍樂子也沒人攔你不是？但、但你外臣夜宿天金闕是上趕著被砍頭嗎？！要是被人瞧見怎麼著？要是宮人瓢說出去了怎樣？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吧？真鬧到陛下那兒，我看你怎麼收場！到時候我可不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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