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先是懷疑:“……宣大人,您、您會這個嗎?”
宣玨點頭:“略通。”
葉竹:“……”
見自家殿下沒異樣,退位讓賢:“那您先來吧,實在不行,奴婢搭把手。”
葉竹自然而然理解了類似于畫眉舉案的閨房樂趣,做好再給殿下梳一遍的打算。但再看宣玨手法嫻挽就十字髻,絕非心來,暗地里還不知學練了多遍——
葉竹表更復雜了。
等宣玨用膳后去前堂等人,葉竹趁機旁敲側擊:“哎殿下,您……您什麼時候打算和宣大人婚呀?人家也怪不容易的。”
晚上侍寢白天盡忠,最重要的是,無名無分也任勞任怨啊喂!
謝重姒笑瞇瞇地看:“怎麼著,小葉子胳膊肘往外拐了?他搶你活計,你不會覺得沒用武之地了嗎?”
葉竹:“……奴婢不至于那麼小心眼。”
只會謝不用再冒“命之危”,喚殿下晨起。
謝重姒哭笑不得:“最遲明年秋。在他生辰前吧。”
離玉生辰十月廿四,距現在一年多。算來也快了。
彈指敲了敲葉竹額頭,笑罵:“咸吃蘿卜淡心。戰事膠著,哪里有力籌備婚事,日后再說吧——這仗還不知打到猴年馬月。都是安靜寧和,邊關早做一窩粥了。”
走過回廊,雪晴天霽。朦朧白日遙掛天邊。
謝重姒走進前堂,只見諸位門客大臣都已在候,半真半假地告了聲歉:“本宮來晚了,諸位大人見諒。”
朝臣連忙起行禮,慌道不敢。宣玨從從容容臣子之間,在眾人俯首時,抬頭看,眨了眨眼,目掃向發髻上的紫玉牡丹發簪,語無聲:“甚。”
第108章 朝政 局勢
發簪是去年春末朱雀大街上, 宣玨贈予的。
強買強賣,說的是“您不要便扔了”,還提了一被丟棄的臘八祈福燈。
謝重姒當時猶豫再三, 還是心留下, 今兒翻妝奩時恰好看到,便拎出來簪在發間——
一眼就被宣玨瞧了出來。
笑了笑,挪開目,掃向諸臣,斂笑淡道:“坐罷。”
兄長暫時難以歸京,嫡脈的京中勢力暫由謝重姒管。
謝治本是打算年中即回的。
他百越一年有余, 政治開明,修建渠灌溉良田, 同時完善律令刑法。
再加上此人雖然自小縱寵大, 但遛貓逗狗聽小曲, 見過的三教九流比王侯將相還多,極為放得下段,很容易和百姓打一片。
初夏時謝策道就想讓謝治回朝,百越民眾不許, 長街挽留數里,得謝治又留了些許時日,想將繁瑣政務事無巨細代妥帖, 秋日再歸。
直到戰發, 王爺傻眼了。
勢力不安蠢蠢。北有帝王坐鎮, 那他就得暫居南方把守,以防外不定又添災。
左思右想,給謝重姒寄了封信。
寄回的書信里,謝治應是心不佳, 但仍舊按捺控制:“昭弱,拖至今秋實屬不易,乃余連累所致。生死大事不必強求,未得相見亦且無妨。至于京中門客,皆爾玉代管,萬事聽其吩咐。不得有誤。”
謝重姒收到這封書信,知道皇兄澄明如鏡——
衛旭強撐到現在,還真是為了見他最后一面。解他心結。
這位荒腔走板一生的殺星竟會在意業障,又仿佛怕牽連造就的孽果會再次報應到周朗頭上,耐心地積累難得的善意。
就算謝重姒再次勸不用勉□□旭也只是笑笑,在冰冷的單片琉璃上哈口熱氣,就著水霧畫一彎皎月,一朝,就著不倫不類的“明”字道:“我樂意。”
于是謝重姒沒再多,收攏京中嫡系勢力,初時偶有朝不服,溫遠就老好人地打圓場。再有不服,被謝重姒雷霆發作一頓,意識到這位深居簡出的殿下不好惹,不敢多舌長了。
因此,在場眾人都恭敬到有些拘謹,還是溫遠打破沉默,道:“咳,顧相的請求您也曉得,陛下還在斟酌,但……二、三皇子許是結盟,朝中請和呼聲甚多。”
謝重姒“哦”了聲:“請和?”
許是謝重姒挑眉笑意含怒火,溫遠也哽了下,沒接上話。
“對,請和。”宣玨見狀,溫聲續道,“四十年前齊燕相戰一次,大敗,割地十余城池。自那之后,齊人士氣落敗。再加上燕軍向來兇狠,他們國洗一,氣未散,再一致對外,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除卻小戚將軍獨守滄城未敗,其余邊防勝輸多。并非好兆頭。想必朝中大人們也是擔心一敗再敗,才會考慮議和。”
他僅敘事實,也客客氣氣。在場眾人里同樣有的主和派,卻被他說得幾分抬不起頭——
失父沒幾日的年將軍尚能披掛上陣,將來犯的敵軍殺得片甲不留,其余邊關守將怎就如此弱勢呢?
他們這些朝臣又怎能貪生怕死,憑借一張就決定賣國求和呢?
果有赧然的文惱怒:“那宣大人以為如何?你也看到戰報了,已有一座城池被攻下,雖不足為慮,但看燕軍意圖,就是直指京。萬一那群兵子真的只要勝利不要命怎辦?”
“拖。”宣玨道,“東燕剛經歷奪嫡,勞民傷財,燕軍再兇狠也是窮弩之末。再者秋日將過,寒冬來臨,遠襲之軍的糧草料跟不上,自會作一團。最遲拖到明年春夏,勝負即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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