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怪氣：“說得輕巧，行軍打仗的沒有宣大人親友，死傷勞民，您才能這般站著說話不腰疼！！！”

宣玨看他緒震，說完一句就從善如流閉了。

謝重姒見狀制止：“張仁！”

被謝重姒一喝，文回過神來，聲音低了下去：“……微臣犬子在兵營里，運氣不好，值守在東鏡。賤和家母日夜憂思，哭得眼淚差點把臣給淹了。殿下見笑。”

謝重姒悠悠地道：“為父為母者舐犢深，沒甚好笑的。只是張大人，有人議和是憂憐兵民，有人議和只是為了……求榮奪權。三皇兄不僅想議和，還想送顧九冰歸燕呢。實在退后一步，他撂出的話是，接顧九冰提議，領他去邊關叱敵。”

有人勸：“……也不是不行，殿下，您看，以顧九冰對燕軍的識，說不定真能化解……”

“爾等年歲幾何，正當壯年就犯了耳目不聰的病嗎？！”謝重姒本就著火氣，被他一說徹底怒了，拍桌問道，“一個兩個的，瞧不出來他以退為進，先是提出極為過分的要求，好讓父皇容忍他另一個看似‘緩和’的愿景想法嗎？！”

眾人啞口。有能看出端倪的，張口附和：“臣就說近來議和派下餃子似的冒出來，哪里不對勁。那這些人……”

他背后冒出冷汗。

謝重姒冷笑：“是啊，這些人，都是二哥和三哥勢力。換句話說，這些人都是氏族相靠。怎麼，怕被碾死了？”

諸臣連道不敢。

謝重姒邊冷笑愈甚，往座后一靠，端起熱茶抿了口，道：“這群吃里外，國事之前還翻權搗鬼謀私利的。給本宮挨個記下名字，秋后算賬。至于你們，踩好了不能議和的線。還有誰敢提——”

留了個意味深長的音。

但意味也不言而喻。

還有誰敢提，就是為三皇子一脈添攻助力了。

“那……那顧九冰之事？”

謝重姒眼皮一掀：“你們阻得了嗎？驛館使節居所，里三層外三層侍衛駐扎，生怕放進一只蒼蠅。三哥看顧得這般嚴實，看顧得可不是人，是他的政績啊。”

其實別說三哥，就連，乍聽那位權相的提議，也萬分心。

若非怕翻船，恐怕都得應下，借此反將東燕一軍。

溫遠看言辭，曉得謝重姒是也打算后退一步，心下了然。他嘆道：“殿下也別難過。敵明我暗，若非這次，當真不知還有多氏族暗線。再者，除卻氏族推波助瀾，京中世家也有三殿下的人手……咱們左支右絀，確實無力。各退一步，是最好的法子。”

等眾臣走后，謝重姒還在端著茶杯發愣。明顯心不佳。

宣玨挪開手中冷茶，喚了聲。

謝重姒這才回神：“咦？你不和他們一道出去？我沒說留你。”

第109章 刺 重要劇+糖w

“臣說有要事相稟, 暫留。”宣玨回。

謝重姒最煩朝政打機鋒，又泛著冬困，強打神陪臣子論討半上午, 語氣難免懶洋洋起來, 指節彎曲抵在顎邊，杵頭問他：“何事？”

宣玨垂眸看片刻，忽而抬指上微蹙的眉間。

謝重姒莫名其妙，被他逗得咯咯笑道：“怎麼啦？”

因事煩憂的眉心倒是舒展了開來，反手握住他手，奇道：“我今兒沒花鈿。是眉描歪了嗎？”

宣玨：“沒歪。近來煩悶？”

“尚好。”謝重姒昨夜沒休息好, 掩倦怠，“世人各有憂慮千愁, 我嘛, 平日混吃等死, 難得忙碌倒也耳目一新。再說忙碌也好——”

宣玨聽繼續說。

“否則要我們干什麼呢？高高在上供人瞻仰麼？那是死人才有的設龕起廟的待遇吧？”

宣玨微愣，就看到抓著他手在頰邊，道：“不用擔心我，離玉, 我應付得過來。你還是擔憂自個兒罷。滄州重地，離應天近在咫尺，文瀾不啻于羊虎口, 左支右絀。就算是你去, 也難免無力的。小心為上。唔……我就不去釋空那再替你求七八糟的符篆了。一切平安。”

宣玨腕間還戴著絳紅瑪瑙串珠, 像雪地里的一團火。在頰上，微微發涼。

雪后岑寂無聲，朦朧的日蒙了層霧氣。

半晌，謝重姒只聽到頭頂溫潤的一聲：“好”。

“什麼時候去？”

昨日夢里被戚文瀾胡作非為氣得夠嗆, 宣玨公事公辦，戾氣怒火并未牽連此生，只淡淡說道：“不急。先等文瀾收網。他紅臉唱夠，我再登場唱白。”

謝重姒失笑：“怎麼，他打算把整個‘江家大院’，都得罪一遍嗎？”

江家軍里自稱一派，不衍生的旁支會抱團湊住。營帳圍繞籬笆分隔，乍一看就像割裂開的小院落，背地里經常有人以“江家大院”稱呼這些駐扎各軍的江系勢力。

“該罵該懲，他有分寸。”

遠隔千里，滄城正午。

初冬斜照得歪歪扭扭，旌旗風，訓兵靶場放置排箭靶，多方軍系列兵嚴整。數月前甚至明目張膽地“涇渭分明”，現在雜合一，但仍舊各懷鬼胎。

戚文瀾是直截了當地以“勢”人，將戚家軍十分之三都調來此，堂而皇之將本地姓“戚”寫在腦門上。其余人敢怒不敢言，特別是在其余城池幾無大捷，這位爺卻從未吃過敗仗的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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