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將所有獎賞恩賜累積，換取父皇的賜婚麼？

謝重姒覺心窩被只小貓爪撓了一下：“自然會兌現的，本宮金口玉言，許的愿沒有不應驗的。你先放開，和你說個話。”

等宣玨松開手，謝重姒忽然問道：“馳之是誰？”

那夜夢回，他在臨安遇到了蒙家人。關系似是不錯，都直呼表字。

“蒙馳之，單字‘奔’，奔馳之意。”宣玨道，“怎麼問起這個？他和我時拜過江東蘭先生啟蒙，算作識，關系不錯，近年也都有書信來往。”

謝重姒：“前世咱倆婚時，臨安的那份賀禮，是他寄的嗎？”

宣玨：“是。”

爾玉不會記這些蒜皮的事。

是事關蒙家，還是……

宣玨還沒思索個三六九等，謝重姒又問：“你離京游歷的時候，是不是見到過他呀？你們在茶樓會了一面，那天細雨連綿，斷橋西湖人影朦朧。”

宣玨瞳孔微。

只聽得謝重姒放低了聲，像是在回憶：“我都看到了。在夢里。”

重復道：“在夢里，我和你走過了大江南北，看過了花開花謝，行經了云卷云舒。我看到了居無定所的流民生離死別，也看到了你遇事則幫，逢必救，即便徒勞無功也會放手為之。就像你很久之后和我講過的那個故事……水洼里的魚可能還會被海浪卷出海水，奄奄一息地擱淺，可能將它救回海中是無用之功，也可能太多了救不過來，但……這條會在乎，那條會在乎，被那個小年救上去的所有都在乎……我也在乎。”【注】

“還有……”頓了頓，抬指上宣玨的眉眼，一寸一毫，都仿佛按照的心意塑，俊朗清遠地讓人挪不開眼，“我找回了那塊玉佩。”

宣玨眸微，嗓音有些沙啞：“哪塊？”

“就是你送的那塊桃花。天金闕炸了個底朝天，蓮花池七八糟的裂了豁口，它躺在豁口里，沒碎沒裂，好端端地等我去取。”謝重姒輕聲道，“我找到了我的玉呀。”

落水中的重見天日，黯埋泥底的也破了天。

都說人世一遭，像落葉飄零，自何來，往何歸，不由己。

但也有人逆流水朔風溯回而上，掙滿枷鎖，在回里重逢相擁。

正月初五，謝治去見了衛旭最后一面。再也撐不住了。

齊燕之戰時，這位將坐立不安，或者說興難言，隔著城防和民居，用新裝的重弩過了把最后殺敵的癮，為此脆弱不堪的臂骨更加雪上添霜。

衛旭渾不在意，掐算太子回來安朝堂和閑暇下來的日子，使勁揮霍最后的，甚至最后親手斬殺了一名網之魚，護住東城郭的幾間茅屋里，來不及撤走的兒和老者。

殺星在何，都是殺星。

衛旭不知和謝治談論了些什麼，但回返照了最后一天，強撐的子骨終于分崩離析，兩天后，同濟堂就燃了一把大火。

金繁用整個花室和花坊，祭奠遠送這位客居游子一程，愿魂魄歸鄉，能與人團聚。

大火燃燒盡昔日的功績罪過。

衛旭安然躺臥，仿佛在重復曾和金繁說過的話——

葬何無妨。青史留名也不必。這萬里河山，都將銘記孤的功業。他年日后族人國人的足履，都有孤的痕跡。如此甚足。

爾后，金繁也告辭回鬼谷，他的歷練其實早該結束，算來多留這麼些時日，也無非是想看這因果結該如何化解。

沒多說什麼，只是告知謝重姒，若有喜事，記得送請帖，師兄師姊們當空來賀。

正月初八，年節未過。

元宵節的謎語燈籠提前在朱雀大街上掛筆直長排，謝重姒趁夜黑出去猜得幾個，掛在行宮里當吊燈使，玲瓏剔的燈盞影細碎，清冷又迷離。

還順手寄了個戰利品給宣玨，借花獻佛，大言不慚地附贈張小紙條：賠你那年的臘八祈福燈。

跑的是白棠。

紙條就大大咧咧地在燈籠上，白棠再裝作視而不見，也難免瞥到上面的字，心道：這歷經四五年，還能帶賠的？

他可是對主子那枯等一宿、雪落滿記憶猶新。

沒想到主子倒是心不錯，置在了室桌上。

就如同那日，他從桌上拎走被人拋棄的臘八祈福燈一般。

隔天，年節的修沐告一段落，朝會重新開始。

宣玨換了朝服，臨走時，像是想到了什麼，走到南書房，將擱架上放置的明黃卷軸取下攏袖。

第117章 賜婚 婚事get√

過后, 百廢待興。

上至律法改良和員調任，下至流民安置和賦稅調整，甚至于賑災撥銀都需要工部戶部竭心盡力。百都挑了一籮筐的事在肩上, 個個轉了陀螺, 不過有齊燕議和捷報頻傳，倒也算苦中有樂——

東燕的通商口岸全部開放于齊，齊國可自由商貿往來，并掌握半數碼頭關口的稅收。同時年貢以及割地的賠償都控制妙，是東燕能咬牙接又不會民怨反彈過重的補賠。

朝臣在探討這些賠款如何分割使用。

其實一般類似歲貢的額外錢財，都會直接納國庫, 再由戶部統一安排，該賑災的賑災, 該補民的補民, 該興修水利的興修水利, 該擴充軍餉的擴充軍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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