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政聿尚未反應過來，電話另一端的棠茉就直接炸了，嗓音的穿力不僅越過電流，甚至還有種能把醫院的墻壁都推倒的覺。

“不去就不去，你兇什麼兇啊！”

很顯然，即使沒有開免提，走廊里的這位助理也聽見了，面尷尬之。

“我沒兇你。”蕭政聿捂了一下電話的聽筒，無可奈何地解釋著，“抱歉，我一會兒空了再去找你，行嗎？”

又是一聲令人害怕的怒吼：“你別過來找我，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蕭政聿已經走到了墻角，腦袋抵住著白墻面，恨不得往上用力撞一下，也是真的顧及不了周圍會不會有人經過，放低著音量哄道：“祖宗，我剛才真的沒有想兇你的意思。”

“晚點當著你的面，好好跟你解釋，嗯？”

——“嘟嘟嘟……”

回應他的只有被掛斷的提示音。

助理先一步返回了病房，朝著病床上的老者微微低頭，解釋道：“他似乎正在哄大小姐。”

聞言，棠老爺子直接從鼻孔里出氣，“哼”了一聲。

過了兩三分鐘，蕭政聿才安靜地走進病房，轉推門的間隙，便被嚴厲地質問了：“你是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家醫院里的？”

“我以前的下屬也在這里，不慎聽到服務臺的工作人員提到了您的名字，所以過來看看。”蕭政聿不卑不地解釋道。

不撒謊，有的只是對長者的尊敬與謙遜。

相比之下，棠老爺子的話便顯得有些刺耳，徑直反問：“是自己開車出了車禍，到現在還是植人的那個員工？”

——“也就是你在鄉下，認養的那孩子的親生父親咯？”

蕭政聿點頭，回答“是”，承認得很坦。

反正他也早有預料，世上沒什麼事能瞞住這位老爺子的。

棠繼華則是仍然神肅穆，“你的事我是不想多管的，但我住院的這件事，你不準讓我的孫知道。”

聞言，蕭政聿抿了。

說實話，他和這位老爺子接的不多，其中更沒有什麼可言。

只是他是小姑娘最親近的家人。

所以，于心不忍。

病床前的標簽上，很顯眼的標注著：【進展期胃癌】。

“工作人員說您很抗拒手，這病其實在臨床上也是有很多功案例的，如果您擔心，我們可以把國外知名的醫生也一起請來。”

這話讓一旁的助理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然而棠老爺子還是不為所，厭煩地揮了揮手，“要不是茉茉還小，往后余生的日子尚未穩定下來，否則我連這趟醫院都不想來。”

“生老病死，有人既然遵守生老，那就也得有人遵循病死，我也不是那種喜歡花錢續命的人。”

蕭政聿一下子就沉默了，竟然無力反駁。

某種意義上，小姑娘上的那倔勁兒，和這位老爺子一模一樣，完全就是一比一的傳。

見他不說話了，棠繼華攏了一下眉頭，背靠在床頭的枕頭上，嗓音雖然有些渾濁卻很有力：“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你也是個商人，應該懂得時機的重要。”

“有些東西，錯過了，這輩子都有可能遇不到第二次。”

譬如他點頭應下蕭家那對晚輩，提出的他們兒子要和他的孫相親。

蕭政聿攥了一下拳頭，低聲發問：“那為什麼，您還要把棠茉送到我的邊？”

除了棠茉高三畢業那年，曾經遠遠地對視過一眼以外，他和這老爺子真正接、相識其實是在桑桉的時候，無意間到的。

向日葵小學重新建工完任務那一天，棠繼華親自前往驗收，大到建筑材料，小到課桌、飲用水的品牌等等，他都異常上心。

而蕭政聿那會兒也經常會去學校里幫忙。

遇見后，老爺子也得知了魏吉吉的存在。

以此要挾他，如果不想讓他的家里人知道他在哪、是什麼況，就要在日后無條件答應他一個要求——幫忙照顧一個人。

然后就在八月末的某一天，棠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和他又開始了藕斷連的糾葛。

聞言，棠繼華沒忍住笑了幾聲，很是爽朗，卻又暗含譏諷：“沒有什麼為什麼。”

“我只是要讓你清楚，你們所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為了驗證彼此有多不合適。”

這話殘忍。

蕭政聿用舌尖抵了一下腮幫子，準備離開這間病房之前，視線無意之中瞥到了窗前的一排果籃，包裝都很奢華。

估計是那些有小道消息的公司，為了日后合作、拉人特意送過來的。

他在門前停頓下腳步，“那些籃子里的冷凍水果您最好都不要吃，尤其是西柚、楊桃，會干擾抗癌藥的代謝的。”

轉過，蕭政聿又直勾勾地與病床上那位氣勢凌人的老者對視，堅定誠懇地說著：“還有，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向您證明我對棠茉的的。”

——“所以請您長命百歲，親眼看著。”

之前確實是他懦弱退了，不敢在毫無準備與勝算的況之下，輕易答應棠茉提出的復合，怕只是想玩玩，也怕再因為任何外界的因素而頭，然后再也不打算嘗試第三次。

如果最后是誰都可以的話，那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一定會好好的他。

反正從一開始，他就不可能在這場里打下勝仗，那干脆就心甘愿地為“犧牲”。

為戰死。

出了這家私人醫院，蕭政聿走到天停車場。上車后，沒有立即將汽車啟，而是在黑的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才拿起一旁的手機。

打開為數不多的件中的其中一個。

屏幕置頂有且僅有：【Mo-oMo】

編輯了一條新消息立即發送：【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卻像是石沉大海。

半晌后，都等不到任何的回復。

蕭政聿抬手，了眉心骨的位置，正準備轉方向盤，出庫的那一秒鐘。

副駕駛座椅上的手機突然連續響了兩聲。

確實是棠茉微信號的回復。

然而幾個字的容看完，讓他兩邊瞳孔都猛然一震，額頭滲出了汗水。

Mo-oMo：【你的人現在在我的手上。】

Mo-oMo：【準備贖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