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某個夜晚,貓兒再次獨自一人來到了山谷外。
站在荒蕪的夜中,看著淪為一片廢墟的地下城,忽然就哭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中流出來。
一道影,忽然出現在后。
“你真的不知道,當年那個對你們開槍的孩子是誰嗎?”
貓兒哭泣戛然而止,整個人都在霎時間僵住了。
那個聲音繼續說,“還是說,你知道,只是不想承認……”
“是殺了那些孩子,是毀了你們的家園,是……毀滅了你們所有的希!”
貓兒僵白著臉,緩緩地回過頭。
北冥琊站在后,看著籠罩在黑暗中的地下城,語氣涼薄又溫,“還記得那個冬天嗎?天很冷,漫天都是大雪,麗的家園安靜的像一幅畫,一對溫得年輕夫妻,陪十歲的孩過生日。”
貓兒劇烈地抖起來。
“那個夜晚,有溫暖的壁爐,有漂亮的生日蛋糕,有朋友送的禮,有父親與母親的陪伴與歡聲笑語……”
貓兒整個人,眼可見地僵起來,茶黑的眼睛里,有什麼東西沸騰起來。
“但忽然間,一切都變了,災難猝不及防地,降臨在了這座麗的山谷城市里。”
“一支J-隊來了這里,他們包圍了這座城,將屠刀對準了城的每一個人。”
“鋪灑在雪地上,染紅了整座城……”
貓兒手指痙攣了,眼神開始變得混。
一會兒是明亮溫暖的燭,一會兒是染紅了眼睛的……
“孩的父親與母親,拼死將送了出來,”男人的聲音,明明并不怎麼冷,落在貓兒眼中,卻著深-骨髓的寒,“他們跪在地上,苦苦地求著對面那個帶領指揮著J-隊的孩,哀求放過他們的兒……”
貓兒仿佛被針扎了一般,臉上的在瞬間褪的干干凈凈。
“可迎接這群孩子的,卻是一道毫不留的屠殺令,”北冥琊語氣依舊毫無波瀾,“就在們父親與母親面前,慘,哭嚎, 一個又一個孩子倒了下去,鮮隨著雪,鋪滿了地面……”
貓兒混沌的眼睛里,有與戾氣冒出來。
耳邊充斥著稚的哭泣與痛苦的出聲,迎面而來,鋪天蓋地的,奪命的子彈,還有遠……那對年輕夫妻生不如死的怒吼哀嚎聲。
“他們很多甚至都還不懂事,只能睜大了一雙稚的眼睛,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冰天雪地里……”
貓兒握了拳頭。
北冥琊垂下眼,“最后,又殺了那對撲過來,想要保護孩的夫妻……”
貓兒瞳孔劇烈地一。
無數攜帶著與火氣息的影,從眼前飛快地閃過,每一段都鋪滿了。
直到定格在一對年輕夫妻上。
年輕的丈夫倒在地上,護著下的妻子。
而妻子懷中,地抱著剛滿十歲的兒。
人滿都是,還在溫對孩笑,鼓勵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夜中,陡然傳出一聲凄厲的尖泣。
在那一瞬間,貓兒終于看清了,那個一直模糊著的,擁有著一雙雪白冰冷眼睛的小孩的……臉!
膝蓋一,沖著地下城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一個頭,狠狠地磕在了地面上。
北冥琊看著終于恢復記憶的小孩,眼底著一線憐憫,“你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卻為了最無辜的犧牲品……”
……
云傾連續忙碌了一天一夜,終于定下了最終的機構圖。
北冥夜煊送回來休息后,去幫準備吃的。
云傾洗了個澡,換上睡,正準備再繼續研究一下機構圖,忽然聽到后傳來兩道沉重的腳步聲。
云傾察覺到異樣,轉頭,卻對上了一把黑的槍口。
看清了持槍的人,云傾瞳孔驟然一,“貓兒……”
貓兒臉蒼白,整個人失魂落魄。
那雙從來都天真單純的眼睛里,此刻布滿了目驚心地恨意,直勾勾地看著,“是你……是你殺了大家,是你殺了爸爸跟媽媽,是你殺了所有人……”
云傾聽到這些撲面而來的誅心指責,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就猜到了貓兒的份。
貓兒說,是孤兒,是被喬小姐不知道從哪里撿回來的,沒有任何關于十歲之前的記憶。
早該想到的,如果只是一個普通孩子,送去普通人家養,不是更好?
為什麼要親自帶在邊?
還將培養了一個殺手……
若是個普通孩子,為什麼會丟失關于過去的一切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只說明了一個問題,
貓兒是地下城的幸存者。
是當年那批被下令,命令J-隊擊斃的……孩子……
云傾的臉瞬間蒼白到極點。
貓兒看著,眼淚一顆又一顆地順著臉頰滾落下去,“要否認嗎?”
只要否認,就信。
云傾怔怔地看著,臉與如出一轍的蒼白。
異于以往的沉默,徹底破滅了貓兒心中最后一希。
驟然崩潰地哭了出來,掐住云傾的脖子,“他們都是無辜的啊,你不是從來不濫殺無辜的嗎?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手?!”
“你為什麼要殺我的爸爸媽媽?!”
為什麼要對那批孩子下死手……
因為一旦讓他們出來了,病毒傳播開來,會害死更多的人。
因為一旦對第一批孩子手下留,后續會有更多的孩子,更多的人被送出來。
在災難與生存面前,容不下一僥幸與心。
但這些話,卻無法對害者說。
云傾臉霜白如雪,說不出任何辯解否認的話。
貓兒瘋狂地搖晃著,哭的聲嘶力竭,“為什麼偏偏是你?!”
“我不想恨你啊,可我不恨你,我又應該去恨誰……”
“我殺了你,就沒有人可以救地下城的人了……我不能殺你……”
“我不能殺你,不能恨你,我到底該怎麼辦?!”
“夫人,我笨,我不聰明,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你救救我,好不好……”
云傾看著那雙,往日里純真徹,此刻卻被痛苦與仇恨占據的眼睛,笑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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