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棠饒有興趣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一幕,在商業場上叱咤風云的宋總,被景引鶴的節節敗退。
覺,景引鶴再說下去,宋總就快要撐不住了。
距離有些遠,看不到宋總有沒有冷汗涔涔,不過,裴允棠覺得,很能有人在景引鶴面前,穩得住。
能拿槍對著親爹的人,什麼事都豁得出去。
一回眸,見宋夫人坐在病床邊上,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覺景引星已經疲憊的不想看,困倦到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的想睡,又睡不著。
裴允棠轉倒了杯水朝宋夫人遞了過去,“阿姨,說了這麼久,不?”
宋夫人接過水杯抿了一口,隨口說了一句,“謝謝你,不過我倒不覺得。”
裴允棠幫景引星掖了掖被角,示意閉上眼休息休息,也是剛經歷過生產沒多久的人,知道剖腹產后,比順產虛弱很多。
“是嗎,你是不,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宋夫人:“……”
被這話噎的好半晌都沒再開口說一個字,昨天見到裴允棠的時候,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簡單寒暄了幾句。
還以為這個孩兒多溫呢,沒想到,說話這麼厲害。
宋夫人訕訕的閉上,將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看了一眼景夫人的臉也不是很好,趕邁步出去了。
剛打開病房門,裴允棠便隨口接了句,“家里月嫂,育嬰師,營養師,按師,產后修復,之類的,都安排好了嗎?”
“是在家里坐月子,還是去月子中心?”
宋夫人昨天見到景夫人,已經被訓了一頓,沒想到,這個裴允棠子也這麼厲害。
抿了抿,好半晌才說道,“港城最好的月子中心已經定下了。”
見裴允棠沒再說話,這才轉出去。
原本以為,坐在旁邊聽他們閑聊就好,誰知道一出來,就有點后悔了,還不如在里面和裴允棠周旋呢。
剛坐下,景引鶴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夫人持家有方,改天我辦場宴會,宋夫人也分一下這其中的訣竅。”
宋夫人:“……”
這兩口子說話,一個比一個扎心。
真是那句話不往心窩子上捅,不說哪句!
要是持家有方,能讓丈夫瞞著,在外面養出來個那麼大的兒子!
站在病房門口的裴允棠,在聽到景引鶴的話后,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嚇得趕捂住,沖著景夫人挑了挑眉。
宋總思索良久,才開口道,“還希景先生海涵,饒他一命!”
這是他唯一的請求。
此話一出,眾人覺得,這客廳里的暖氣似乎都往下降了好幾度,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景引鶴,原本還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在聽到宋總這句話后,突然坐直了子,強大懾人的威席卷而來,一雙沉冷的眸帶著戾氣,瞥了一眼宋總。
“他出手的時候,可沒想著留活口!”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麼生氣!
如果只是宋家部,為了爭權奪勢,弄出來的小打小鬧,只要景引星不找他告狀,他也沒資格過問。
可現在,他的親姐姐,親外甥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們還有臉跟他說,饒幕后之人一命?
在這件事上,宋夫人是很想和景家統一戰線,但是又想著,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和自家人站在一起,不能拂了宋家的臉面。
宋總見景引鶴態度強,沉默了片刻后,一言不發的起離開。
宋夫人也趕提著包跟了上去,其余宋家人自然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等人都走完后,裴允棠這才打開病房門走出來。
帶著薄怒的看向景引鶴,“景先生!”
就覺得,景引鶴在吵架這種事上,實在是太吃虧了,雖然每句話都能說到點子上,遇到這種人,就不能跟他這麼說。
直接罵就對了!
景引鶴明白的意思,也知道這兩天,為了阿姐的事,心擔憂不已。
昨晚輾轉反側沒睡的時候,他也在失眠。
裴允棠剛走到他邊,還沒開口,景引鶴便手環抱住的細腰,將臉埋在了的前。
覺在港城,和這些人打道,比在深城,和景梟真刀真槍對著干還要累。
裴允棠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才會卸下所有防備,出自己疲態的一面,也心疼不已。
兩人也沒有再流,裴允棠任由他抱著,手落在他的發間,輕的幫他按頭部。
病房里的景引星,斷斷續續睡了一會兒,醒來見病房里只剩下景夫人。
一開口,干的嗓音有些低啞。
景夫人趕端了溫水讓喝兩口,這才小聲和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
景引星知道,不是景引鶴不愿意直接下死手,這里是港城,景家再厲害,有句話說的好,強龍不地頭蛇。
如果是在深城,有人敢對這麼出手,景引鶴只怕昨天就一把火燒個干凈,也不會聽這些人在他面前廢話。
港城不是景家的地盤,做起事來,總會束手束腳的。
見景夫人心低落,景引星緩緩勾起角,笑著的安了一句。
“媽,別擔心,引鶴不方便出手的,等我出了月子再解決。”
這次,也怪疏忽,只一心顧著宋硯辭外面的人,嚴防死守的,沒想到,這次意外竟然出在宋父上。
那個表面,溫潤雅致,儒雅矜貴的男人,沒想到也是個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之輩。
宋硯辭風塵仆仆來的時候,景引星剛睡下。
病房門被推開的剎那間,景引鶴慌的松開了裴允棠,只是環抱著腰的手,還落在的后腰,沒有放下。
兩人齊齊的抬眸看了一眼病房門口。
宋硯辭愣了半秒后,下意識的后退半步,看了一眼病房號,確定自己沒有來錯。
“你,你們?”
說實話,他知道這倆人恩,只是沒想到,能這麼恩。
宋硯辭走進來將手中的公文袋扔在茶幾上,自顧自的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后才開口。
“沒抓住宋硯霖,如果航班信息沒錯的話,他早跑到M國去了。”
他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比他小了100天。
對方蟄伏這麼多年,沒想到一出手,還真夠狠的!
讓他和景引星沒有一點點防備,用了最簡單直白的招式,可偏偏,還差點就功了。
裴允棠彎腰將茶幾上的公文袋拿起來,“我可以看嗎?”
宋硯辭點了點頭,說話時扯了角的傷口,昨天景引鶴那兩拳是真的狠,他現在的臉還腫著,鼻子也疼著呢。
一說話還有些作痛。
不過,他倒是沒有怪罪景引鶴,挨兩下能換景家消氣,也是值得的。
在裴允棠打開文件袋時,宋硯辭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朝著病房的方向了一眼。
“星星?”
他環顧一圈,也沒有見到宋鹿聆。
又問了句,“孩子呢?”
從病房走出來的景夫人,沒好氣的沖他翻了個白眼,“你還知道關心老婆孩子啊,我當你們宋家都死絕了呢!”
一想起來宋父說的那些話,就來氣。
也就是有景引鶴應付他們,要是讓出面,非得把宋家人罵的找不到北!
“鹿聆我讓人陪著去看鹿鳴了。”
鹿鳴?
宋硯辭微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兒子的名字,點了點頭。
“媽,這兩天辛苦你了。”
景夫人都懶得搭理他,“星星睡下了,你別打擾。”
在景夫人面前,宋硯辭乖巧的像個孩子,恭恭敬敬的點頭哈腰,姿態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好。”
裴允棠和景引鶴查看文件袋,里面是宋硯霖和宋父的親子鑒定。
里面,還有宋父和外面那個人從認識到現在的過程,甚至還有照片。
嘖嘖。
不愧是宋家,在港城地界上,手段就是厲害。
裴允棠角噙著一抹淺笑,看向宋硯辭時,眸底都含著笑,只是這笑意看起來,多有點嘲諷的意思。
宋硯辭都有點害怕這夫妻倆了。
他來的路上,就接到宋夫人的電話了。
在電話里,宋夫人聲并茂的還原了一下,這夫妻倆是怎麼短短幾句話,舌戰群儒,把宋家一干人懟的啞口無言,最后只得訕訕離開。
饒是他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裴允棠一開口,他還是有點破防。
“這麼厲害的手段,竟然是出事之后才能用得上,真是可惜了。”
景引鶴落在后腰的大掌,隔著,漫不經心的挲了一下的腰肢,掌心在的后背上輕輕拍了拍。
裴允棠識趣兒的起,不再嗆宋硯辭。
轉便離開了病房。
等走后,景引鶴這才和宋硯辭聊起來。
景引鶴已經詢問過景引星的意見,雖然剛過手,虛弱的厲害,景引星的腦子卻沒有糊涂。
“離不離婚先不提,趁著我還沒出院,先從宋家拿好。”
“引鶴,阿姐相信你,一定能從宋總口中撕下一塊!”
既然和孩子好好的,那這次的意外,就要利益最大化。
有些時候,連景引鶴都不得不佩服,阿姐雖然經歷坎坷,卻總能在每一個節點,明白自己要什麼!
“聽說,宋氏為了確保權的集中穩定,你們家庭的開支是以工資發放的形式給阿姐的?”
他此話一出,宋硯辭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老爺子還在世,爸爸的兄弟姐妹們也沒有分份,所以……”
所以到他這里,也不能分。
景引鶴并沒有被他話的牽著走,“如果,我一定要呢!”
宋硯辭:“……”
和景引鶴談判還真是如同,與虎謀皮。
他只得著頭皮詢問,“還有嗎?”
“再加一個港口,宋氏名下那M國私人莊園,以及港城教育機構,轉給鹿聆。”
“另外,國外分公司給鹿鳴。”
宋硯辭:“不可能,我爸不會答應的,你要的太多了。”
“那就再加魔都三套房產!”
宋硯辭:“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你開口要這麼多,我沒辦法回去和爺爺代。”
景引鶴眼神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宋家在景氏的所有份,轉阿姐名下。”
宋硯辭:“……”
不商量還好,這商量,他反而越加越多。
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裴允棠帶著宋鹿聆走進來,笑著說了句,“阿姐生下了一兒一,總有一個會是宋家繼承人!”
“宋家難道沒有一點表示嗎?不如在孩子滿月宴的時候,送兩個孩子一人一個豪華游吧!”
“嗯,外加一架私人飛機。”
宋硯辭:“!!!”
這特麼的,都已經不是傷筋骨了。
裴允棠好心的提醒道,“你和宋總說一說,看看是宋硯霖一條命重要,還是這些東西重要!”
“再者,這些東西給我阿姐和孩子,不就是給你嗎,除非這件事后,你想和阿姐離婚!”
在景引鶴和景夫人面前,宋硯辭趕表忠心,“沒有,我沒有想和星星離婚!”
他話音落下后,才明白過來這夫妻倆的意思。
如果父親真的為了宋硯霖而舍棄這麼多東西,就足以說明,外面那個人和孩子,比他和母親更重要。
如此一來,他倒不用顧忌太多了。
直接大刀闊斧的和父親鬧開就好。
剛剛是景引鶴一步一步將他的話,到了絕境,讓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卡殼,才忽視了這麼多東西。
景引鶴也遞給他一份文件袋。
“只要宋家給足阿姐補償,我可以考慮,饒他一命。”
至于是傻,是瘋,是殘廢還是……
那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了。
宋硯辭拿著文件邁步離開時,走的太著急,都沒有和宋鹿聆打招呼。
小丫頭委屈的撇著,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一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佯裝開心的和景引鶴說,“舅舅,弟弟好可,他DuangDuang的喝,沒我喝的多!”
嘿嘿!
看到弟弟在喝,也想喝,護士小姐姐就給也沖了~~
說的開心,可眼底被父親忽視的落寞,本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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