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肆掠的大海之上，一艘古老的三桅帆船正隨著波浪跌宕起伏。

它的速度並不快，積也不夠大，在這天與海渾然一的災難場景裡就如同離開了樹木的枯葉，但是，不管颶風如何猖狂，海浪怎樣恐怖，它都安然航行，未見傾斜。

阿爾傑.威爾遜站在空曠的甲板上，眺著周圍如山如峰的巨浪，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又要到周一了……”他無聲低語了一句。

那是屬於大地母神的一天，是新一繁榮和枯敗的起始。

但對阿爾傑而言，那還有著另外的意義，那屬於一位永遠籠罩在灰白霧氣裡的神存在。

至我還沒有變瘋子……他收回目，自嘲一笑。

這個時候，他僅有的幾名船員之一靠攏過來，恭聲問道:

“主教大人，我們這次出航的目標是什麼?”

阿爾傑環顧一圈，語氣沒什麼起伏地回答:

“追捕一位極會的‘傾聽者’。”

……

風暴散去，霧氣彌漫，有火炮位但依舊不符合時代流的奇異帆船上。

一位八九歲、黃發服帖的男孩膽戰心驚地看著周圍毫無紀律的海盜們，看著他們用大桶的啤酒，看著他們借助繩索來去，看著他們互相嘲諷，甚至揮拳對毆。

他轉頭向影裡屹立的黑袍男子，低嗓音道:

“父親，我們要去哪裡?”

五天前，他有印象以來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自稱為冒險家的父親。

要不是母親留的那副油畫證明了對方的份，要不是孤兒院正為自己敞開大門，他絕對不願意離開家鄉，跟隨這位近乎陌生的至親。

那位站在影裡的男子低下腦袋，看著兒子，神和藹地回答道:

“傑克，我帶你去一個神聖的地方，造主曾經居住的‘聖所’。”

“那是神的國度嗎?我們凡人只有得到恩賜，才能進去……”小傑克被母親教導得很好，擁有足夠的常識，此時又是驚訝，又是恐懼。

屹立於影裡的男子有著一張線條深刻到讓人難以忘記的面孔，那就像是最出大師完的石雕。

他將手放至耳邊，擺出傾聽的姿態，用一種近乎夢囈的口吻回答:

“傑克，‘凡人’是一個錯誤的概念，造主創造了這個世界，祂無不在，祂存在於每個生靈的，所以，萬皆有神，神厚到一定程度就能為天使，現在的那七位偽神只不過是更為強大的天使。”

“你看，我現在就能聽到造主的教誨，啊，那是何等非凡的啟示！生命，只不過是一場神的旅行，當神足夠強大，足夠堅韌，我們就能找到自的神，並與更多的神合而為一……”

小傑克聽不懂這複雜的描述，搖了搖頭，詢問起之前沒來得及問的另一個問題:

“父親，我聽媽媽講，造主在創造這個世界後，就分化了萬，並沒有實際存在，那為什麼還有祂的‘聖所’?”

作為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他的邏輯足夠清晰。

臉龐線條宛若雕刻的那名男子怔了一下，腦袋又側了幾分，仿佛聽到了更多的耳語。

突然，他趴了下去，雙膝跪在了甲板上，於外的皮凸顯出一又一青黑的事。

他雙手捂住腦袋，臉孔扭曲到了異常，極其痛苦地喊道:

“他們在撒謊！”

…………

用過午餐，

在老尼爾保證下次去地下易市場會帶上自己後，克萊恩慢悠悠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考慮是在文職人員辦公室閱讀文獻，練習能力，還是趁隊長鄧恩尚未止，繼續外出遊，到佔卜俱樂部扮演“佔卜家”。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決定，就看見鄧恩.史斯從外間進來，穿黑風，頭戴半高禮帽。

“隊長，況怎麼樣了?”克萊恩想著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下落，關切問了一句。

鄧恩灰的眼眸看不出毫疲倦道:

“多方證實，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就在瑞爾.比伯的手裡，不過，他徹底失蹤了。”

“我已經通過電報，將這件事告訴了各個值夜者小隊，請他們切注意各個港口，各個蒸汽列車站點，印製的第一批畫像也於昨天下午郵寄了出去，將會刊登在各大報紙上。”

這個時候要是有電話，有傳真機，有監控攝像頭，有大數據就好了……可惜，我都隻懂得用，連原理也僅了解一點點……克萊恩無聲吐了口氣。

“不過，無論怎麼樣，我們也算找到了那本筆記的下落，而這是屬於你的功勞，當然，那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我已經向貝克蘭德教區發去電報，請求他們派人護送2—049號封印過來，那是曾經屬於安提哥努斯家族的一件危險品，它能幫助我們知道瑞爾.比伯是不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的後裔。”

“2”級封印……危險……謹慎且節製利用……克萊恩本想好奇地詢問這件封印是什麼，有什麼特殊能力，危險在哪裡，但瞬間就記起自己不夠保等級，隻得無奈放棄。

“願神庇佑我們。”克萊恩在口點了四下，畫了個滿月。

鄧恩邊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邊微微點頭道:

“神一直在庇佑我們，克萊恩，如果你之前沒有選擇‘佔卜家’，等到這件事確定，應該就能為正式隊員，挑選‘不眠者’了，可惜啊……坦白地講，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麼會選擇‘佔卜家’，‘收人’雖然讓人抗拒，但你見過戴莉，應該明白‘通靈者’是何等的強大，而‘窺人’也是一個好選擇，至有老尼爾作為榜樣，失控的風險會很低。”

對於這個問題，克萊恩最開始就準備好了答案，只是鄧恩始終沒問，直到現在才隨口提及。

他組織了下語言道:

“我考慮的是，‘佔卜家’和‘窺人’屬於輔助非凡者，不用總是面對敵人，那樣太危險了，而你和老尼爾也說過，在神和非凡的領域，好奇與探索常常帶來可怕的後果，‘窺人’的窺描述讓我覺擔心，所以……呵，你知道的，我在不久之前，還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學生，膽小是我這麼選擇的唯一原因。”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出乎我意料但又覺得很有道理的答案。”鄧恩了額角，輕笑了一聲。

他半轉，灰眸深邃地上下打量了克萊恩一眼:

“這段時間，你繼續外出，不再局限於韋爾奇家到鐵十字街的路線，也許，也許你能應到那本筆記，幫助我們確定瑞爾.比伯的下落。”

“好的。”克萊恩發現自己不用糾結了。

他告辭轉，心裡開始了默數:

“三，二……”

“等一等。”鄧恩開口喊道。

克萊恩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隊長，還有什麼事嗎?”

鄧恩咳了一聲道:

“嗯，輔助的非凡者也會有不得不面對敵人的時候，雖然‘佔卜家’聽起來能規避這些，但我們不可以疏忽，你必須保持槍械的練習，並且有計劃地增強力量。 ”

“這正是我努力在做的事。”克萊恩指了指外面，“我出去了。”

“好的，呃，等一下。”鄧恩又一次喊住了他，邊思考邊說道，“或許我得考慮為你請一位格鬥教師，當然，這件事的前提是，你為了正式隊員。”

克萊恩“嗯”了一聲，謹慎問道:

“隊長，沒別的事了吧?”

“沒有了。”看見克萊恩不太相信的眼神，鄧恩搖頭淡笑，強調了一遍，“真的沒有了。”

克萊恩這才走出隔斷，和羅珊、奧利安娜太太等人告別，先到擊俱樂部做了練習，然後閑逛了足足一個小時，認真完著隊長代的任務。

做完這一切，他來到佔卜俱樂部，看見漂亮的安潔莉卡士正悠閑地閱讀著雜志。

《家庭》……克萊恩默念完名稱，提著手杖，走了過去，微笑打了聲招呼:

“下午好，安潔莉卡士。”

“下午好，莫雷先生。”安潔莉卡不慌不忙放下雜志，起說道，“昨天您離開沒多久，格拉西斯先生就來了，他剛從一場大病中康復。”

克萊恩松了口氣，出笑容道:

“這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聽到這句話，一直在悄然觀察他的安潔莉卡忍不住低嗓音，好奇問道:

“格拉西斯先生說，說您是一位非常，非常，非常神奇的醫生，是嗎?”

啥?克萊恩愕然看著對面的士，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從哪裡能看出來我是一位醫生?

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