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的臉部被紅黃油彩塗了常見的小醜模樣，兩邊角高高翹著，帶出異常稽的笑容。

隨著它咧開，出裡面黑而幽深的口腔，與它對視的克萊恩渾汗豎起，心裡陡然冒出了沒有來由的強烈恐懼。

他眼前所見一下暗淡，像是在隔著茶的厚重玻璃觀察世界。

克萊恩的思緒迅速緩慢，他本能地想要求救，可脖子卻像被一繩子牢牢扎住，發不出半點聲音，那個單詞只能停留在了默念裡。

就在這個時候，注意到他屈臂作突然滯的鄧恩重重推了他一把。

克萊恩眼前的茶玻璃當即破碎，他嚨裡的“幫助”單詞也吐了出來，回在馬車廂，帶著略顯尖銳的驚慌。

“它更強了。”克萊恩用肯定的口吻陳述道。

和“2-049”這種詭異的封印待在一塊，真是稍有大意就會陷可怕的危機裡，不，是本防備不了，只能靠別的辦法來規避！

“這是正常的。”艾爾.哈森語氣沉穩地點頭道。

絡塔則輕笑了一聲:

“它似乎喜歡上你了?放心，它是2級封印裡相對不那麼危險的一個。”

在天然慵懶的嗓音裡，那個關節清晰得仿佛在一一對應著人類的木偶站了起來，向著本左側搖搖晃晃邁步。

它的作充滿了艱，就像一臺年久生鏽且忘了加潤油的蒸汽機械。

機人舞蹈……克萊恩霍然閃過了這幾個中文，對“2-049”造危險的原因有了新的猜測:

它會同化它所控制的生?

如果我剛才沒能被人及時喚醒，那就會為常人型的大木偶，真人版芭比娃娃?

在克萊恩思緒紛呈的時候，艾爾.哈森被鄧恩推醒，一邊屈手臂，一邊指著木偶緩慢前行的方向，對駕車的倫納德道:

“往那裡！”

倫納德沒法讓馬車穿越建築，隻好繞了半圈，這個過程裡，“2-049”不斷調整著前進的方向，堅韌地充當著“指安提哥努斯家族針”。

看到這一幕，不斷“活”手臂的克萊恩在繃之中竟然想笑:

“聽說‘2-049’是被安提哥努斯家族製造出來的……那它這算是忠心的表現，還是坑爹的典范?”

接下來，在時不時響起的艾爾.哈森聲音裡，倫納德駕駛著馬車穿越街道，直奔某個方向。

而“2-049”這個詭異的木偶每次快要走到車廂邊緣時，都會被艾爾.哈森抓回來，重新開始。

每當這種時候，它的就會咧地更開，會同時有兩個人遭遇控制。

克萊恩心裡的張隨之漸漸緩解，竟然覺得封印“2-049”也不是那麼可怕了，只要現場超過三個人，只要懂得保持屈運，只要掌握了及時喚醒同伴的技巧，“2-049”也僅是一個有點特殊的木偶而已。

馬車飛快奔馳，很快駛了碼頭區，一直來到倉庫聚集的地方。

繞了幾圈，確認“2-049”想去的是最側那個灰白倉庫後，艾爾.哈森表嚴肅，作小心地抓起它，將這個詭異的木偶重新塞了鐵黑的箱子裡。

咚咚咚！

不間斷的猛烈敲擊聲裡，艾爾.哈森在博爾吉亞和絡塔的幫助下，一次又一次蘇醒，艱難地扣上了機械開關，然後灌靈，驅了鐵箱上的星辰和紅月符號。

無形的封再現，

艾爾.哈森長長吐了口氣。 “下車吧。”鄧恩.史斯低沉醇和的嗓音隨之響起，“倫納德，你將馬匹拴在這裡就行了。”

六個或穿風，或套正裝，或著襯的紳士和士離開了馬車，向著最側的倉庫行去，他們一邊走，一邊近乎整齊劃一地屈著手臂。

這讓略有凝固的張氣氛憑添了幾分稽和荒誕。

值夜者尬舞團……克萊恩只能以吐槽來緩解這種覺。

不過不這麼做也不行，因為據他的觀察，“2-049”的影響首先反應在上半，要想及時發現，避免更危險的境地，那就只有屈手臂，轉脖子，搖晃這幾個選項，而後兩者會讓人看起來像是個小混混。

至於眨眼睛和敲眉頭等作，要麼太容易被忽視，要麼作幅度太大，同樣不是很好的選擇。

尬舞團總比銅鑼灣古仔好……克萊恩歎了口氣，認命地跟著隊長鄧恩等人前行。

而越是靠近倉庫大門，他心底的忐忑和擔憂就越是深重。

因為誰也不知道那本筆記會給瑞爾.比伯帶來怎樣的變化！

要是出了大問題，克萊恩可不敢奢還能再次穿越。

而且在平時的切做菜裡，他發現自己依然會傷，會流，傷口的愈合速度也屬於正常范疇，不是那種不怕死不怕打的怪。

走著走著，鄧恩突然將空余的手往下按，讓眾人停在了倉庫大門前十來米。

“克萊恩，你佔卜下裡面是否有危險，能大概弄清楚危險的程度就更好了。”鄧恩轉頭對克萊恩說道。

他灰的眼眸依舊幽邃，看不出半點恐懼。

克萊恩微不可見點頭，停止屈運，將右手向了左側袖口，解下了裡面帶黃水晶吊墜的銀鏈。

因為本的手臂在作，所以他中間出現滯緩時，被鄧恩及時發現，推醒了過來。

克萊恩左手持握住銀鏈，讓黃水晶自然下墜，同時控制右手，隻做小幅度屈。

等到黃水晶平穩，他半閉上眼睛，勾勒出球，進冥想狀態，寧靜默念道:

“倉庫裡面有危險。”

“倉庫裡面有危險。”

……

七遍之後，他睜開雙眼，看見黃水晶吊墜緩慢轉圈，做起了順時針運。

它越轉越急，到最後竟然有拉克萊恩左手的覺。

“有危險，危險很大。”克萊恩如實說道。

——順時針是對默念話語的肯定，逆時針是否定。

對別的非凡者來說，哪怕是“窺人”，用“靈擺法”也頂多能測出有沒有危險，無法進一步獲得危險程度的信息。

但克萊恩發現自己使用“靈擺法”時，吊墜會出現轉速度的分級，它們昭示出了答案的不同程度。

這雖然不夠準確，非常模糊，但也能讓人略分辨出的狀況。

不愧是“佔卜家”魔藥……克萊恩對此頗欣。

就在他要收起黃水晶吊墜時，後面保持著沉默的倫納德.米切爾忽然開口道:

“再佔卜一下周圍有沒有危險。”

“對，我擔心修會不肯放棄，一直在盯著瑞爾.比伯的家，然後跟著我們過來，關鍵時刻搗。”鄧恩點頭讚同道。

克萊恩當即吸了口氣，再次進空靈平靜的狀態。

等到銀鏈重新平穩，他於心中默念道:

“周圍有危險。”

……

“周圍有危險。”

……

一遍一遍重複完，克萊恩睜眼向了銀鏈。

他的深褐眼眸裡，黃水晶吊墜先是艱難地逆時針運，接著忽然頓住，順時針轉圈。

“周圍有危險。”克萊恩心頭一，慎重開口道。

而且還有人試圖干擾佔卜，但在這方面的無形對抗裡，輸給了自己！

他話音剛落，遠突然飛來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橘黃火球。

它以極快的速度，砸向了眾人中央。

早在克萊恩佔卜前就拔出了長管左手槍的鄧恩.史斯當即抬手，有提前量地扣了扳機。

砰！

槍聲之中，那個火球沒有毫搖晃，依舊按照預定的軌跡前行，似乎要得眾人不得不散開躲避。

原本克萊恩對跟蹤搗者不是太在意，因為這裡有足足六位非凡，甚至不乏序列8、序列7的強者，在廷市這麼個小地方屬於可以橫著走的配置。

可等到火球砸來，他才猛地醒悟了一個事實。

那個事實就是，對自己等人來說，最危險的敵人不是跟蹤者，不是搗者，甚至不是倉庫不知於什麼狀況的瑞爾.比伯，而是封印“2-049”！

一旦自己等人分散開來，陷戰鬥，來不及去喚醒彼此，那就會一個一個地為真人木偶！

想法閃之際，克萊恩被倫納德拉了一下，跟著對方翻滾往外，避開了火球。

來不及心疼上的，他看見值夜者們是分兩組躲避的，相當有條不紊。

噗！

橘黃火球砸落在地上，沒有激起半點塵埃，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幻影?克萊恩剛浮現出這個念頭，就看見艾爾.哈森提起鐵黑箱子，將它遠遠丟向了一旁，丟出了至十米。

“遠離它！守著它！”艾爾大聲喊道。

他還未喊完，倫納德和博爾吉亞就分別靠攏過去，隔著至七米地守護著箱子，防備別人接近。

而鄧恩和絡塔各自持槍，與出銀細劍的艾爾.哈森一塊，組半弧形的隊列，飛快衝向了火球出的位置，並兼顧了側方區域。

看到這一幕，因為要做屈運，沒有帶手杖的克萊恩頓時松了口氣，明白自己剛才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

那就是“2-049”的影響有范圍限制，只要與它隔開足夠的距離，就不用擔心危險了！

克萊恩猛地翻站起，一手將黃水晶吊墜塞口袋，一手從腋下槍袋裡出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