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北區城郊，一棟風格古樸，年久失修般的二層房屋外面。

一見習督察警服的克萊恩看著雜草叢生的花園和爬有不植的牆壁，略愕然地側頭道:

“我的格鬥老師就住在這裡?”

能被值夜者小隊挑中的格鬥家肯定很出才對啊……

領著他過來的倫納德.米切爾低笑一聲道:

“不要因為居住的環境輕視高文先生，他雖然最終沒能獲得爵位，但曾經也是真正的騎士。”

說到這裡，這位隨意穿著白襯、黑長和無紐扣皮靴的詩人氣質值夜者忽然滿是傷:

“他活躍於騎士最後的輝煌年代，那些穿著甲的勇士向著排陣列的火槍和火炮瘋狂衝鋒，摧毀對手，踏平陣線，可惜的是，他們很快就迎來了高蒸汽步槍和六管機槍的發明與列裝，從此之後，騎士們就逐漸退出了舞臺。”

“高文先生也是這樣，二十多年前，他所在的阿霍瓦騎士團遭遇了因斯共和國擁有最先進武的軍隊……哎，每當想到這些，我就仿佛及了歷史的塵埃，被那種無法扭轉的滄桑和宿命震撼，心中有詩篇在醞釀，在湧，然而，我並不會寫詩。”

……那你說這麼多做什麼?克萊恩假裝沒聽出倫納德的自嘲，正經而嚴肅地建議道:

“我的大學同學告訴我，寫詩是一件非常需要天賦的事，最好從閱讀《魯恩早期古典詩歌集》開始。”

倫納德的緒說變就變，輕松愉快地接口道:

“我早就買好了這本詩歌集，另外還有《羅塞爾詩選》等圖書，我會努力讓自己為一位午夜詩人的，佔卜家先生。”

這是在暗示……扮演法?克萊恩仿佛什麼也沒聽懂地回答:

“那你還需要文法方面的書籍。”

“好的，我們進去吧。”倫納德手推開了半掩的鐵柵欄大門，沿著可供兩人並行的道路走向了房屋。

還未靠近，克萊恩就看見正門後敞，屋走出來一位材高大的男子。

他金發很短，兩鬢已出現白，臉上的皮有著風霜侵染的痕跡，抬頭紋、魚尾紋和法令紋則深刻而明顯。

“你們來做什麼?”這位中老年男士沉聲問道。

“高文先生，據你與警察廳簽署的合約，我們這位見習督察將跟隨你學習格鬥。”倫納德微笑解釋道。

“格鬥?現在的時代不需要學習格鬥。”高文用略顯渾濁的眼睛向克萊恩，死氣沉沉地說道，“你該練習拔槍和擊，掌握最先進的武。”

這是被六管機槍和高蒸汽步槍打出心理影了?克萊恩沒有魯莽回應，好笑地側頭看著倫納德。

“對警察來說，格鬥依舊是必須掌握的科目，我們所面對的大部分罪犯，都不是必須立刻死的惡魔，他們甚至不一定有武，這種時候就需要格鬥技巧了。”倫納德早有準備般開口。

高文著臉，沉默了十幾秒道:

“你試一試出拳。”

他是對克萊恩說的。

沒拿手杖的克萊恩回憶著上輩子看過的拳擊比賽，抬起手臂，往前揮。

高文角微不可見地了一下，想了想道:

“踢。”

半側，甩部，克萊恩繃大，出了右腳。

“咳……”高文用手抵住，輕咳了兩聲，看向倫納德道，“我會遵守合約的，不過以他的況，最開始的一個月，每周只需要來四次，每次三個小時。”

“你是格鬥專家，你決定。”倫納德毫不猶豫地點頭，笑瞇瞇對克萊恩道，“晚餐見。”

等到他走出鐵柵欄大門，克萊恩才好奇問道:

“老師，我該從哪裡開始練習?出拳，還是腳步?”

作為合格的鍵盤強者，他知道格鬥的腳步也相當重要。

高文雙手垂於兩側，暮氣很重地搖頭道: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力量練習。”

“看到那裡了嗎?有兩個鐵製的啞鈴，它們就是你今天的同伴。”

“除此之外，你還需要練習深蹲、跑步和跳繩等容，我們一組一組地來。”

在克萊恩發愣之中，他的嗓音突然拔高，威嚴問道:

“明白了嗎?”

“明白了！”這一刻，克萊恩覺自己回到了軍訓，面對著不近人的教。

“先去把服換掉，沙發上有一套騎士練習服。”高文忽然歎了口氣，背手轉，走向那對鐵黑的啞鈴。

…………

晚上六點，老維爾餐廳一角。

除了值查尼斯門的弗萊，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員全部到齊，共六位值夜者、五位文職人員。

白的餐布安靜地鋪在長條桌上，侍者們端著一盤又一盤的食過來，他們先行切割，再分別送到每位客人面前。

克萊恩看見了澆著黑胡椒的牛排，看見了培，看見了配土豆泥的香腸，看見了蛋羹，看見了蘆薈，看見了特起司，看見了琥珀的香檳酒，但是，他沒有一點胃口，下午的訓練讓他差點吐出來。

瞄了眼臉發白、眼神渙散的新晉值夜者，鄧恩端起面前的那杯紅葡萄酒，笑笑道:

“讓我們歡迎新加的正式員，克萊恩.莫雷，乾杯！”

冷淡斂的黑發士耀.萊汀，矮小悍的“不眠者”科恩黎.懷特，不修邊幅的浪男士倫納德.米切爾，以及白發黑瞳的“午夜詩人”西迦.特昂，齊齊舉杯，向了新加的隊友。

克萊恩忍著訓練殘留的不適，端好那杯琥珀的香檳酒，站起道:

“謝謝。”

他逐一與每位值夜者杯，仰頭喝乾淨了不多的香檳。

“這種時候，我們的作家小姐不說點什麼嗎?”鄧恩含笑向了西迦.特昂。

西迦.特昂是位三十歲上下的士，容貌相當普通，但氣質非常出眾，沉靜而安寧，再加上那見的白長發，竟頗有幾分獨特的魅力。

克萊恩聽老尼爾提過，這位“午夜詩人”業余是小說好者，並且嘗試著給報紙和雜志投過稿，可惜只有幾份小報通過。

西迦笑了笑，看了鄧恩一眼道:

“為了讓你們稱呼的‘作家小姐’為事實，隊長，我想你該特批我一筆費用，以便自己付錢出版小說。”

鄧恩攤手笑道:

“你應該向老尼爾學習，找個更加合適的理由。”

“在這方面，我最佩服尼爾先生了！”羅珊吞咽下一塊烤羊，嚷嚷著附和道。

眾人說說笑笑之間，倫納德了眼克萊恩，輕笑道:

“太累了，沒有胃口，吃不下?”

“是的。”克萊恩歎了口氣。

“如果你還沒有過，那我可以幫忙。”倫納德一副不要浪費食的樣子。

克萊恩半點也不介意地點頭道:

“沒問題。”

就這樣，他面前的絕大部分食都被倫納德等人吃掉了。

到了晚餐尾聲，侍者們端上來一個個牛布丁和一份份冰淇淋。

克萊恩嘗了後者一口，隻覺冰冷帶甜，分外開胃。

不知不覺，他吃完了自己那份澆藍莓的冰淇淋。

而正是因為這樣，他開始到抓撓心髒和胃部的，那是大量消耗後亟待補充的。

吞咽了口唾沫，克萊恩向前，只見餐盤狼藉，幾乎沒有剩余。

“到這裡吧，讓我們最後再為克萊恩乾一杯。”這時，鄧恩提議道。

他話音未落，克萊恩口而出道:

“隊長，我能再來一份晚餐嗎?”

聽到這個要求，眾人一陣沉默，接著小聲笑了起來。

“哈哈，你終於恢復了，沒問題，再來兩份都行。”鄧恩搖頭笑道。

焦急而難耐的等待中，克萊恩聽見了自己肚子的鳴聲。

終於，剛煎好的一塊黑胡椒牛排端了上來。

刀叉飛舞，差點流下眼淚的克萊恩隻用了一分半鍾，就解決掉了那份七分的食，口腔有香和水回。

不知過了多久，看著一個個空的餐盤，他滿足地吐了口氣，放下刀叉，喝了口香檳。

“服務生，結帳。”鄧恩轉頭對旁邊的侍者道。

那位侍者先是去了前臺，然後拿著帳單歸來，詳細解釋道:

“你們一共開了五瓶迪西香檳，每瓶12蘇勒3便士，一小杯南威爾紅葡萄酒，10便士……每份黑胡椒牛排1蘇勒2便士……每個牛布丁6便士，每份冰淇淋1蘇勒……總計是5鎊9蘇勒6便士。”

5鎊9蘇勒6便士?差不多吃了我一周的薪水！餐廳果然比在自己家吃貴很多！克萊恩聽得一陣怎舌，非常慶幸隊長說過不用自己請客，有小金庫，有額外經費！

他仔細算了算， 發現晚餐最昂貴的一部分是酒水，僅僅5瓶香檳就3鎊出頭了！

這和地球上沒什麼區別……克萊恩悄然了下肚子，強撐著將最後的那口香檳喝完。

…………

第二天的清晨，克萊恩迷迷糊糊地覺到下腹憋脹，翻想要起床。

他剛有發力，立刻被的酸痛弄得徹底清醒，隻覺完全不屬於自己了。

“好悉的啊……就跟以前被罰蛙跳後的第二天一樣一樣……今天休息日，還要去拜訪導師，看能不能從大學圖書館裡借到那本霍納奇斯主峰的學專著……”克萊恩角搐了一下，艱難挪著走向外面。

每走一步，他都想要倒吸口涼氣。

“克萊恩，你怎麼了?”剛從盥洗室出來的梅麗莎疑地打量著姿勢古怪、作緩慢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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