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獨自在倉庫里睡了一晚。
紀華禮和陸唯安去爭論份究竟該轉讓給誰去了。
手上的傷沒有得到及時的理,也就彎曲奇怪的角度,疼得時不時從夢里驚醒過來。
可心里,卻是暢快的。
甚至,有些期待。
快了,很快了。
只要熬過今晚,一切就都結束了。
懷著對未來的期待,強迫自己重新陷睡夢中。
只有睡好了,才有力繼續和他們周旋。
次日,被沉重的開門聲驚醒,抬起頭,眼睛被突然照進來的刺痛,眼淚不控制地留下來。
倉庫門很快又關上,只留下一條小。
過那條小照進來,照得倉庫里越發暗臟。
紀清苒直直看著朝走過來的陸唯安,沒有說話。
“給你拿了繃帶和消毒。”
陸唯安在面前蹲下,“你手上的傷再不理,這只手估計要保不住了。”
紀清苒沒有拒絕,任由他幫包扎了。
甚至在包扎結束時,和他說了聲:“謝謝。”
陸唯安收拾東西的作一頓。
他遲疑了片刻,沒什麼語氣地開口說:“你這種程度的傷,應該讓專業的醫生來理才行。可現在這種況,我不能冒著被察覺的風險幫你醫生。”
紀清苒善解人意地點點頭:“我理解,還是要謝謝你。”
陸唯安嘆了口氣:“苒苒,你也別怪我。我的目標一直都是紀氏,并不想傷害你。把你弄到這里也不是我的主意。我在知道以后,甚至還反對過。”
紀清苒聞言,目激地看向他。
陸唯安很用這樣的目,讓他有一種被依賴的就。
“但你也要跟我保證,再不會利用我,背叛我了。”
紀清苒收斂了所有緒,平靜地開口說:“我知道現在說后悔也來不及了,我的確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迫陸霆淵承認我,利用你,陸霆淵和我訂婚,我還利用你,從陸叔叔那里拿了一大筆錢。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所以你現在這樣對我,我一點也不恨你。這是我的報應。”
“別這麼說。”陸唯安容地說,“你有你的苦衷。你無依無靠,即便是陸霆淵,也不肯給你提供任何助力,你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至于報應什麼的,不該由你來承。”
紀清苒沒有說話,神十分落寞。
陸唯安有點心疼,忍不住說:“岳父……紀華禮也是真心狠,你是他親生兒,他竟然對你起了殺心。他這樣的人,為了錢,什麼事都敢做,太可怕了。”
紀清苒順著他的,苦笑著說:“可我有什麼辦法?我被他弄到這里來,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就算再不愿,還不是他說什麼,我都得照做?”
吸了吸鼻子,語氣里都著絕:“他說得對,我死了,他不費一分一毫就能繼承我手里的權。所以我猜,他八是準備弄死我了。”
“他敢!”陸唯安忿忿不平。
他握住了紀清苒的手,小心翼翼避開傷的部位,“苒苒,你把權讓給我吧。我有錢,我可以把你損失掉的錢都補償給你。”
“那紀華禮……”
“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我也不會讓他把你怎麼樣。你聽我的,等下我就去把權轉讓書打印出來,這一次,你不要簽空白紙了。白紙黑字,你和我簽!”
紀清苒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
陸唯安還想再勸。
紀清苒忽然又問了一遍:“現在幾點了?”
陸唯安看了腕表:“九點四十五分。”
“大年初二,上午九點四十五分嗎?”紀清苒重復了一遍,每一個時間點,都咬得格外清晰。
陸唯安到了奇怪,但他沒有在意。
點點頭:“是啊。已經是大年初二了。”
紀清苒忽然沖他古怪地笑了下:“大年初二,你該陪紀婉回娘家了。你就沒想過,幫紀婉找到的親生父母?”
陸唯安只覺得這話問得多余。
“婉沒有要去找親生父母的意思。以前在紀家生活得很好,現在在陸家也過得不錯。”
紀清苒了然地笑起來:“是啊,一直過得好的。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過得相當不錯。”
頓了下,意味深長道,“即便犯了錯,也有人替收拾爛攤子。哪怕做了違法的事,你們也能幫找到替罪羊,不是嗎?”
陸唯安皺起了眉頭:“苒苒,你別這麼說。你替婉頂罪的事,我當時并不知。紀家瞞得很好,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但事已經過去,我也無能為力。而你的委屈,我都知道。對你,我心疼極了。”
“你說得對,都過去了。”紀清苒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
陸唯安到了莫名其妙。
但他還是回答了:“還有五分鐘就到十點了。”
紀清苒不再吭聲了。
陸唯安等了會,見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準備離開:“我去打印權轉讓書。”
紀清苒目直直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再次開口。
這次,回復了冷漠疏離的語氣:“不用打印了。我不會簽的。”
陸唯安腳步一頓,隨即回頭,看的目里帶著責備:“苒苒,你在跟我開玩笑?”
“不開玩笑。”紀清苒搖頭。
抬起傷的那只手,沖他笑起來,角邊梨渦浮現,笑得很甜。
“陸唯安,還是要謝謝你。”
陸唯安正準備折返回來問清楚,倉庫外面就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倉庫門從人從外面大力拉開,紀華禮撞開陸唯安,火急火燎跑進來。
他蠻橫地把紀清苒從地上拉起來,余瞥見包扎好的手,一只手用力握住的傷口。
十指連心,紀清苒疼得冷汗直冒。
“賤人!”
紀華禮尤不解氣,大力拽過紀清苒的頭發,狠狠扇了好幾個耳。
紀清苒的臉,腫得老高。
陸唯安看不過去,走過來制止:“你不能打……”
“省省吧!”
紀華禮惱怒地瞪他,“你在這里憐香惜玉,知不知道這個賤人把我們都賣了!”
陸唯安愣了下,不明所以。
反而是紀清苒發出了一聲愉悅的笑容。
等著高腫的臉,笑意幽幽:“你看到了?”
紀華禮怒目而視。
毫不怕,笑意更大。
“你和紀婉,這次都跑不掉了。欠我的,你們都要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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