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趙醫生拿起手里的x片，對著燈仔細看了看，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封云霆坐在他對面，點了點頭：“抱歉，我有苦衷，只能晚上才來。”

“我懂，白天醫院里人來人往的，肯定會有人看到你，而你心里有一個巨大的，不想讓那個時小姐知道。”

“……對。”

趙醫生放下了片子，也摘下了老花鏡，輕聲道：“從腦部CT來看，你的顱腦其實并沒有產生病理的病變，簡單來說，你產生這種人格分型的癥狀，只是神方面還有些問題，我給你的藥都有按時吃吧？”

“之前一直按時吃，但是最近，”他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額角，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傷了，吃了其他藥，你給的藥就斷了幾天。”

趙醫生眉頭一皺：“這種神類藥真的不能斷啊，尤其你還是雙向障礙，需要同時服用抗抑郁和抗躁郁的兩種藥，我之前囑咐過你，這些藥不能停的，否則隨時都有可能發病……”

“我知道。”

“封總，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時候，你是什麼況嗎？”

他當然記得。

那一晚，他“被迫”回了家，跟小星星度過了那一夜。

在那之前，心里堆積了六年的仇恨幾乎快要把他擊垮，把他打進泥土里磋磨，后來盡管邢叔拉了他一把，顧心蕊也陪伴在他邊，可是這都是表象。

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個破開的黑，里面全都是虛空。

直到那一夜，他一邊痛恨著要，一邊卻覺到心里的黑仿佛在慢慢彌合。

趙醫生說：“那一天，你來的時候，雙眼赤紅，攻擊很強，就像是一頭嗜的獅子，是典型的躁郁癥發作的表現，我給你用了兩支鎮定劑才讓你安定下來。”

“……嗯。”

“那一天你告訴我，你傷害了一個你最的人。”

封云霆抹了一把臉，垂下了頭：“我一直都在傷害。”

“你應該早一點來找我的，不然也不會任由病發作的那麼嚴重，還傷害到了無辜的人。”

“你說得對，”封云霆道：“是我的錯。”

趙醫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說這些，不是指責你，我是在提醒你，你得按時吃藥，雖然你現在的神狀態比較穩定了，但是這種神問題靠儀是查不出來的，萬一哪一天你又回到了躁郁的狀態，或許還會傷害到其他人。比如說，你最的那個時小姐。”

封云霆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地吐了出來：“我知道了。”

“最近的記憶力怎麼樣？”

“還行。”

“跟以前比呢？”

“好像稍微差了一點。”

趙醫生道：“那你就更要注意了，封總，還是那句老話，當初已經犯過了錯，好在你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如果這一次再犯錯，就完全沒有機會了。”

封云霆抬起頭來：“我今天來就是想找你問問，我現在的人格是否有可能消失，或者是，回到原來那個封云霆的狀態？”

“這個嘛……理論上說，都有可能的，從過往的病例來看，你這種人格分裂只是一種人類的自防機制，選擇的忘掉了讓自己最痛苦的那一部記憶，這是大腦在下意識的保護你。但是只要是其他人格，那就是非常不穩定的，很有可能你會回到以前的狀態，甚至還有可能會分裂出其他人格。”

封云霆聽的心里一沉：“如果我回到了之前的狀態，那我現在的這個人格會消失嗎？”

“不好說，因人而異，但是封總我要提醒你的是，所謂人格，都是獨立的個，盡管都在一個里，但是做過了什麼事，見過了什麼人，有可能互相了解，也有能完全不知道。”

“我聽懂您的意思了，就是說——如果我回到了之前那個封云霆的狀態，或許是我有了其他人格，很有可能不記得這段時間我跟小星星發生的所有？”

趙醫生無力地聳了聳肩：“我雖然是心理和神方面的醫生，但是我也只能對癥下藥，做不了預測，究竟以后會變什麼樣子，我沒辦法給出預案。但是，按時吃藥，穩定緒，這肯定是好的。”

封云霆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眉頭卻一直深鎖著。

趙醫生笑了笑，給他寬心：“也不用這麼悲觀，如果你今后都能保持現在的神狀態，也可以好好度過余生的。我上次在福利院見到你跟時小姐，發現很關心你，一直有意無意地用擋住你的左臂，在神的潛意識里，是護著你的。”

聽到這里，封云霆臉上才微微有了些笑意：“是啊，一直很護短的，以前上學的時候踢球，有人踢傷了我的，就像是個小母一樣護在我面前，就是不準那個人來扶我。”

趙醫生搖頭輕笑：“看來，你們的年時代很幸福。”

“非常幸福，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了。可惜……我們再也不回去了。”

“但是你們還可以從頭再來，”趙醫生道：“用另一個份跟在一起，以前的一切都隨風散去，好好對。”

“對，”封云霆重重點頭：“這是我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麻煩您給我開一張藥清單，我快要離開這里了，以后會按照你的清單買藥。”

趙醫生毫不意外：“沒問題，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我還有一場司要打，等司打完，立刻走。”

趙醫生道：“那我盡快把藥清單寫好，還有一些注意事項，明天你讓人來取就好。”

“謝謝，再見。”

“客氣了。”趙醫生輕笑：“封總，我倒是希我們永遠不再見，那樣才說明你的病一直穩定，也說明我的醫高明。”

封云霆被他逗笑：“是，那就不再見。”

走出醫院，他的托車就放在樓下。

此時醫院已經下班，來來往往只有零散的幾個人，他一都是黑，也夜中毫沒有引起注意。

叮鈴鈴——

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小周。

“喂？”

“老板，我已經把時小姐和孩子們送回薔薇花園了。”

“們怎麼樣？孩子們今天沒有嚇到吧？”

“都還好，不過您今天把老爺子氣的不輕。”

封云霆有些無奈：“現階段還是一個人知道比較好，等之后出了國，一切都穩定下來，我會主跟爺爺說明一切的。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孫子的不孝，讓他這麼大年紀了還跟著心。小周，我跟小星星離開之后，你幫我照顧爺爺和林伯。”

“是。不過老板，真的不需要我跟著過去嗎？您要帶杰森？”

“杰森也不帶，他我自有安排。時氏集團現在群龍無首一團麻，我還需要他坐鎮在這里，幫繁星管理公司。”

小周悠悠地吐出一口氣：“老板，祝你一切順利，真心的。”

“會的。”

“對了，今天時小姐提起，郭慶安好像已經知道了薔薇花園。”

“憑邢叔的能力，知道是遲早的事。”

“可是他的人今天帶走了圓月！”小周驚惶道：“小圓月今天沒有跟時小姐一起到老宅，而是先一步被人送過去的。”

封云霆瞬間眉頭蹙：“什麼？”

“老板，這可能是邢老爺子給時小姐的一個警告，他知道再你都不會改變主意了，所以想讓時小姐害怕，主離開你。”

“不是，”他的臉沉了下來：“邢叔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不按他的意思辦，他隨時都可以我的孩子們，甚至……小星星。”

恰在這是，余里卻看到了一個人緩緩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