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深深凝了一眼,“嗯,昨日稟明過圣上,公主有何指教?”
程慕寧知道,那些人,裴邵這是殺儆猴。說:“我有監斬的人選想推薦給你。”
其實夜里程慕寧就想說了,但……一開始沒有機會,后來沒有力氣。
裴邵挑眼看他,心有肚明道:“蔣則鳴?”
……
蔣則鳴接到這個差事時,臉上瞬間變了好幾個。
面對眼前笑眼盈盈看起來毫無心機的長公主,蔣則鳴道:“這……軍的差事,本就不必手了吧。”
程慕寧道:“怎麼是軍的差事,難道不也是工部的差事麼?蔣大人,本宮和殿帥實則是替蔣大人收拾工部的爛攤子,蔣大人作為工部尚書,如何能獨善其?”
程慕寧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與人打道,向來是先禮后兵,此時禮的那個階段已經過去了,對著蔣則鳴,連笑都不比昨日真誠。馬車就停在后,幾個軍列陣以待,本沒有給蔣則鳴拒絕的余地。
但的語調卻還是一貫的和,“圣上的私印在此,蔣大人是想抗旨嗎?”
蔣則鳴角微微一僵,他本無意趟這灘渾水,但一旦參與監斬,無論他是否有意站邊,在旁人眼里,他都是替公主決了許敬卿的人,尤其是在許敬卿看來,他就是倒向了公主。
這就是公主的圖謀。
勸說不,便想將他強行拉下水。
程慕寧側道:“蔣大人,請吧,不要誤了行刑的時辰。”
蔣則鳴兩縷眉揪一個“八”字,百般不愿地上了馬車。
一旁的陸楹見狀,心下轉過許多念頭。依照公主的行事風格,是不是過不了多久,也要對進行威利了?
皇城里的人心好臟,陸楹心下戚戚,不由思考起對策來。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跪(
第43章
翌日早朝,朝臣皆等在太和殿外。
聞嘉煜與幾名吏站在一齊,聽他們討論近來京中的大事,偶爾附和幾句,卻并不多熱絡,直到有人提及工部:“聽說昨兒個蔣大人監斬了五六個工部小吏,這事不是殿前司辦麼?他怎麼跑去摻合了?”
蔣則鳴的事昨日就傳開了,還得益于蔣則鳴暈,昨日擲下斬立決的牌子后,他就被那一地的頭顱和嚇到,下臺時跌了一跤,還是被裴邵遣人送回去的,一時間便了茶余飯后的談資,他監斬的事也跟著滿朝皆知了。
現在三三兩兩聚集在太和殿外的人,恐怕都在議論此事。
聞嘉煜忽然就開了口,“監斬是殿前司的事,蔣大人近來與殿帥走得近,想來這公事上也是不分你我,不過說來也是,畢竟都是工部的差事,哪里就那麼較真了。”
此話一出,免不得引起各方琢磨。噫,這不是剛好就站著個工部的嗎,眾人于是紛紛向聞嘉煜打聽起了細節。
聞嘉煜笑了笑,仿佛是扛不住這些個熱的眼神,不得已才說:“公主一個子,又不知工部章程,不得要人配合。工部上下皆以蔣大人為首,我等也不敢懈怠啊,一會兒散了朝,還得回辦差大院聽公主的吩咐呢。”
不遠的沈文芥手持玉笏聽了一耳朵,忍不住瞥了聞嘉煜一眼,這人好會說話,單看每句話都沒問題,可并在一起說,便引出了別的意思。
如此一來,這也算是把蔣則鳴往公主那里推了一把,但這聞嘉煜是圖什麼?
就算許敬卿因此把蔣則鳴拉下馬,聞嘉煜這年紀輕輕的,工部尚書的位置也不可能到他來做,屆時在換個勤勉肯辦事的長,他豈非更難往上升。
難道他真是想幫公主?
沈文芥正揣度著,方才還熱鬧的人群忽地一靜,他轉頭順著眾人的視線去,就見不遠蔣則鳴與裴邵緩緩走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仿佛真的很有。
但沒人仔細看,其實說笑的只有裴邵一人,蔣則鳴此時的臉并不算好。
早朝時,蔣則鳴果然被以許敬卿為首的部分吏針對了。他這些年于公務上懶怠,但因為手底下還有個能辦實事的康博承,所以政績上勉強能糊弄過去,他又不站派別不沾黨爭,也沒誰吃飽了撐著針對他,今日倒好,一張接著一張,全都是數落他的話。
眼看就要把這回行宮坍塌一并安在他頭上時,殿外倏地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報——”
一個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跪在了大殿中央。
龍椅上的皇帝抖地一個激靈,險些沒摁住自己跳了起來。
說實在話,程崢如今經不起嚇,他抓住龍椅的把手,下意識屏住呼吸,輕聲問:“又出什麼事了?”
只聽那太監欣喜若狂道:“是衛小將軍,衛小將軍回來了!”
然而話音落地,卻是右列最前方、一早上都在渾水魚的張吉先開了口,“當真?!”
……
衛嶙回京比預計要晚了二十多日,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了鄞王的襲擊,好在只是小兵力,尚能應對,只是衛嶙了傷,未免造軍中恐慌,他是咬牙強撐著回了京,剛過城門人就倒下了。
程崢在政事堂聽過詳,出關懷的神,說:“可有大礙?”
那報事的人說:“傷在腰上,只怕要臥床將養好一陣。”
程崢嘆了一聲,說:“此番衛嶙功不可沒,他好好歇著,待傷養好了朕必有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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