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公主的面談論如何監控弟弟，衛嶙覺得有點怪，他猶豫了一下，不過腦地說：“一月一報。”

程慕寧挑眉看他，“到底多久。”

好吧。

衛嶙道：“六日一報，倘若中間有要事會提早報。”

程慕寧點頭，“往日的折子還在嗎？”

程慕寧在程崢跟前也安排了自己的人手，但這三年前變太大，探聽的消息斷斷續續，不如裴邵的耳目靈敏，想查看過去程崢邊發生的所有事。

衛嶙也明白過來的心思，頓了下道：“這東西不能留檔，殿帥看過之后就會燒掉。”

程慕寧也明白，遂沒有多說，只頷首讓他退下去。自己沒有離開，架了把椅子在床邊看著裴邵。

一宿沒有合眼了，銀竹輕聲道：“奴婢在這里看著，公主歇一歇吧？”

程慕寧搖頭，“不累。”

說罷，程慕寧沉默下去，銀竹張了張，沒有再說話。

夜里裴邵起了高熱，整個子燒得滾燙。荀白趨來灌了一碗藥，把青金石塞進他手里散熱，說：“不礙事，病發出來就好了。”

劉翁忙活起來，命人去煮藥打水。

程慕寧親自送了荀白趨，行至廊下，倏地住他：“荀叔。”

荀白趨眉梢一挑，這還是公主第一次跟著裴邵這麼喊他，以他的份是絕對擔不得公主這聲稱呼的，但荀白趨沒有假模假式地做出惶恐狀，只說：“公主不必擔心，是真的沒有問題，他的狀態比我預計得要好上不，也得虧了他自己底子好。”

程慕寧松了口氣，“多謝荀叔，有勞心了。”

荀白趨笑，“應該的。”

那邊周泯從后面走來，這兩日事多，他已經顧不上為那子怒傷懷，“公主，那群太醫還在偏院，是送走還是？”

“他們奉了令，不見裴邵醒來是不會走的。”程慕寧吩咐道：“都是聽命辦事的，不必與人為難，但讓人看好了，不要讓他們隨意走。”

“是。”周泯應了聲，又說：“今早遞來幾張探病的拜，其中不乏與咱們走頻繁的吏，不知要不要回？”

“人都沒醒探什麼病，無非是來打探裴邵究竟能不能醒罷了。”程慕寧說：“都拒了，正好趁此機會瞧瞧有誰耐不住子要倒向另一頭，把名字記好了。”

周泯覺得有道理，連連應是。

荀白趨聽罷，往槅門里看了眼，心道這小子再不醒來，府里就可以換個主人了。

程慕寧進到屋里，燭火通明，侍架好了盥盆，劉翁解掉了裴邵汗的里，出的壯軀燒得都泛起了紅。程慕寧接過侍手中的帕子，“劉翁，我來吧。”

劉翁“欸”了聲，“怎麼好勞公主，這伺候人的差事還是老奴來吧。”

“不妨事。”程慕寧徑直俯下去拭他的。

劉翁沒有再多言，打了個手勢屋里人都退下，但仍不放心地在旁站了會兒，可公主照顧人的作很嫻，這在那天去看許淙時劉翁就發現了，這大抵是為長姐的緣故。

劉翁曾經聽說過，宮里的孩子太，圣上時與公主誼匪淺，十分依賴公主。

裴邵肩頭有一道很深的咬痕，程慕寧手上作微微一頓，才想起來那天在扶鸞宮咬過他，看這傷口結的痂，那夜咬得恐怕不輕，也沒見他皺個眉頭，竟然沒有察覺。程慕寧緩緩吐了一口氣，拭的力道更輕了些。

劉翁看專注的神態，不由笑了笑，悄聲退了出去。

“劉翁，給他拿干凈的寢——”程慕寧剛一回頭，屋里就已經空空，怔了下，起時卻聽砰地一下，撞到床了，程慕寧輕“嘶”了聲，捂住后腦勺的地方閉了閉眼。

原地緩了片刻，把帕子丟進盥盆里，輕車路地從櫥里翻出了裳，只是正要闔上柜門時，程慕寧眼尖地瞥見了一抹紫料，被在舊下面。

倒不是程慕寧疑神疑鬼，實在是這浣花錦的料子太罕見，即便是宮里一年也就那麼兩三匹，大多還都賞給了那些高門眷，程慕寧自己都只得過一匹，還是事出有因……想到這個因，程慕寧頓了頓，著那一角將料子了出來，是一條绦。

那上面用金線刺著眼的藤紋，程慕寧眉梢一，幾乎立即想起來這是的東西。

準確來說，是丟失的東西。

那大概是程崢剛登基不久的事。

先帝的葬儀辦完不久，程慕寧就打上了裴邵的主意。那時程崢的皇位坐得搖搖墜，程慕寧做事有點之過急了，沒有與裴邵慢慢耗的意思，只能給他下一劑猛藥。

為此還特意將箱底的浣花錦送到制局，命宮里的繡娘趕了一，從里到外都是這不溜秋的料子。

誠然那時沒有功，這人推開的作太快太兇。

說實在話，那被裴邵一把推到床尾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程慕寧下意識地了下方才磕到的后腦勺，連痛都如出一轍。

彼時信心滿滿的長公主也很難以置信。

兵荒馬中程慕寧自然不會在意丟了一兩件件，只是依稀記得紅錦歸納裳時說：“可惜丟了條绦，剩下的料子也不夠做呀，料子不搭，這裳不就廢了麼。”

紅錦于是翻箱倒柜地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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