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現在似乎還沒有真正醒過來,上臂隨著呼吸微微晃著。
裴邵住的手,將其挪到自己的額頭上,“燙嗎?”
床沿邊的人呼吸一停,反應了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四目相對,怔了怔,掌心嚴合地他的額頭,仔細了他的溫度,松了口氣說:“不燙了,有沒有哪里不適,我去荀叔來。”
地上坐得麻,程慕寧起時緩了緩。
“好的。”裴邵沒有松手,明明應該虛弱的人力道還是這麼大,“天亮再人,還早,上來陪我睡會兒。”
程慕寧說:“那我去給你拿水。”
“不要。”裴邵說:“不想喝。”
程慕寧猶豫地打量他的臉,確認他沒什麼大礙才去掉鞋,側躺下。此刻沒有困意,說:“你睡吧,我看著你。”
裴邵側過,手隔著被褥搭在腰間,臉埋在頸間,說:“宮里開始查了嗎?”
似乎還沒有完全退燒,噴在程慕寧脖頸上的氣息還有點燙,了片刻,說:“兩案并作一案,大理寺主審,兵部協理。”
裴邵“嗯”了聲,呼吸綿長,沒有下文了。
程慕寧以為他睡著了,剛挪了下,那在褥子上的手臂收,他聲音有點悶,說:“別。”
程慕寧便不再了。
靜默半響,用手他的發,說:“你知道嗎,時圣上病中也是這麼抱著我的。”
埋在頸窩的人了一下,而后皺著眉頭抬目看了一眼,臉上嫌棄的神不言而喻。
裴邵冷淡地說:“然后呢。”
“然后還要我哼曲給他聽,這樣他才能睡下。”程慕寧笑說:“宮里的嬤嬤,甚至連母后都哄不了他,但我可以。”
裴邵嗤了聲,“矯。”
他說的是程崢。
程慕寧笑起來,兩人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程慕寧說話的聲音很輕,“怎麼,你兄長不哄你?”
裴邵說:“我用不著人哄,又不是小姑娘。”
程慕寧故作夸張地“啊”了聲,“我覺得你比小姑娘還難哄。”
裴邵冷懨懨看一眼,程慕寧放肆地笑起來。帶著笑意裴邵的臉頰,只是那神態變得認真,的指腹在他上反復挲,片刻方說:“你下回做事之前,能不能與我商量一下。”
裴邵說話時上下都能到的指尖,“你不是想到了。”
“冷靜下來才能想到。”程慕寧說。
兩人側共用一只枕,視線齊平,裴邵能很清晰地看到程慕寧的眼睛。認真看人的時候瞳孔里都是他的倒影,時常給人一種專注而珍視的覺,裴邵與對視,總是要下意識去分辨眼里的緒,“你當年不是也沒告訴我。”
程慕寧拉長尾音“嗯”了聲,想了想才說:“你報復我啊?”
“我報復得了你麼。”裴邵口而出地說。
“你說呢?”程慕寧了他的角,喚他:“裴邵。”
裴邵了眼皮表示應答。
程慕寧靠近他,捧著他的臉頰在上落下一個吻,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不要再試探我了,用這種方式。”
抬起眼,語氣危險地說:“我不喜歡。”
裴邵垂眼看,沒有承認,卻也沒有不承認。他緩慢地閉上眼,干脆直接越過了這個話題。
程慕寧很輕地笑了一下,吻了吻裴邵的角。
這一覺沒有睡多久,天邊剛出魚肚白,屋門就被人叩響了,同時還伴隨著虎斑犬警惕地聲,只聽衛嶙噓了聲說:“別。”
接著他放輕聲音道:“公主。”
“進來說。”是裴邵的聲音。
衛嶙一頓,推門疾步而,他停在屏風前,驚道:“殿帥醒了?”
裴邵“嗯”了聲,程慕寧從屏風里繞出來,說:“什麼事?”
“哦。”衛嶙忙朝拱了拱手,說:“大理寺從趙萍與趙錦兄妹的信件中發現趙錦與珍妃宮里的宮人有來往,昨兒半夜軍又抓到這人往宮外的許家遞消息,珍妃天不亮就跪在政事堂外,許相方才得了消息也去了,這會兒該到宮里了。”
第65章
時序秋,白晝愈短,又逢雨日,卯時四刻了月才淡出云層,墨藍的流云四下散開,煙霞在晨昏接暈出,薄霧彌漫下卻顯不出幾分亮堂。許嬿跪在政事堂外,弱柳扶風的姿在天地間顯得分外渺小。
兩側站著太監,朝后躬道:“許相。”
許嬿聞聲陡然轉頭,“父親!”
事發生在夜半,軍闖進宮來抓走了那個與趙錦往來的宮人,許嬿便跪在這里哭了半宿的冤枉,可政事堂的槅門閉,程崢就不見,嗓音干啞,看起來狼狽。
許敬卿卻沒有看,而是對著槅門拱手道:“臣有本啟奏,特來拜見圣上。”
里面又是好一陣沉默,許敬卿被晾在這里,臉上卻不出任何神,許嬿學不來他的沉穩,見圣上連父親的面子都不給,忍不住哽咽道:“圣上……”
槅門倏地被推開,鄭昌步履蹣跚地走出來,“圣上熬了兩宿,夜里頭疼,喝了藥睡下了,老奴實在不敢打攪,眼下時辰也還早,許相與娘娘還是都先回吧。”
許敬卿知道這是托詞,槅窗里還出了幾縷燭,程崢不肯見他。
許敬卿臉肅了三分,從袖袋里拿出一本奏疏,“既然如此,還請公公將這折子轉呈案,待圣上醒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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