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咬，腹前的兩只手扣著，“岱森，你答應過我的，你會——”

“對，我會照你說的做，這于我不過是張個的事。”岱森垂目看人時迫十足，他的形能把永昭整個人籠罩在影里，“但你為了幫，愿意做到這個份上？就只是為了幫嗎？”

永昭偏過頭去，垂下的雙目藏著不為人所見的苦，盯著荷塘里殘敗的綠葉，聲音很輕地說：“我本就是大周送出去的和親公主，王庭政權更迭，斯圖達死了，按照草原的規則，可汗要我，我就得給。有幸回到故土，我已經很滿足了，區區殘花敗柳之，還能為阿姐做——”

“夠了。”岱森聲眼可見地冷淡下來。

永昭遲疑地轉過，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后，距離之近，僅半步之遙，永昭嚇得一個退步，“你，干什麼？”

岱森面無表地俯首看，“你自詡殘花敗柳，那我是什麼？我眼瞎，是個收破爛的？”

永昭一怔，“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岱森問。

永昭又出了愁眉苦臉的表，憋了半響才低下頭說：“對不起……”

岱森深吸一口氣，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讓拿慣了刀槍的人分外無力，“算了。”

他說罷抬就走。

永昭追上他，“你去哪里？”

“出宮。”

他高長走得快，永昭要小跑著才能追上他，“可是你走錯了，宮門的方向在——”

岱森猛地剎步，永昭一時不查撞上他的小臂。

正這時，棲宮那邊跑來個侍，橫中直撞的，因為著急連跌了好幾個跟斗，岱森一把拎住他的領口，永昭問道：“慌慌張張的，怎麼回事？”

侍扯著嗓子道：“娘娘，娘娘發了，流了好多，公主，快太醫和穩婆吧！”

第110章

“怎麼提前了？這才九個月,穩婆和太醫呢？”

程慕寧的轎攆正往棲宮趕，銀竹匆匆跟在旁，“穩婆一直棲宮偏殿候著,太醫也已經趕過去了。皇后這胎本就懷得危險,這陣子常常腹痛落紅,太醫說了,提前月余生產也是有可能的。”

程慕寧道：“知會圣上了嗎？”

銀竹頷首：“差人去稟報過了，但圣上才從太和殿退下來，正犯頭疼呢。公主，要不要再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讓人時時報信就是。”落轎了，程慕寧剛下轎，永昭就提著擺從里頭小跑出來，走近了臉上都是淚,慌張道：“阿姐、阿姐——”

“怎麼回事？”程慕寧扶住,向后面的宮，“娘娘如何了？”

宮福了福,同樣是一臉驚慌，搖頭說：“娘娘流了好多,孩子怎麼也出不來,穩婆也束手無策，奴婢正要去宮外請幾位生過孩子的命婦進宮來。”

程慕寧往里走，“太醫呢？”

“娘娘子不好，幾位太醫也不敢用重藥,正商量著……公主,里面您不能進。”宮攔住,說：“污穢之地,公主還是止步吧。”

正這時，殿姜亭瞳的痛呼聲逐漸低弱。

程慕寧在原地蹙了蹙眉，須臾擋開宮，徑直推門。

屋里腥味沖天，宮一盆水一盆水地往外端。帷幕之外，孟佐藍與幾位太醫捧著醫書和藥方急得抓耳撓腮，總算見到個能做主的人，忙圍上來說：“公主，眼下我們有兩個方子，一個方子用藥較輕，可暫時吊著皇后的命，但若遲遲使不上勁兒，恐有誕下死胎的風險，另一個方子用藥較重，可保子嗣無恙，只是恐怕，恐怕娘娘有崩之難……此等涉及子嗣與的大事，我等實在不敢抉擇，還請公主示下。”

程慕寧太跳了兩下，“你們就沒有兩全的法子？”

孟佐藍嘆氣，“若是有，我等也不必為難了……眼下皇后已然暈過去，再不施藥怕是皇后與皇嗣都無法保全，還請公主速速決定吧。”

“保皇嗣。”門外忽然踏進一人。

“鄭公公？”眾人一怔，幾位太醫滿懷期待地朝門外看，“那圣上……”

“圣上頭疼，不宜下榻，差老奴過來看看。”鄭昌朝程慕寧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程慕寧不放心地瞥了眼安靜的帷幕，隨鄭昌走到角落，“可是圣上有要事代？”

“時間迫，老奴就開門見山了。”鄭昌道：“公主應該知道，娘娘腹中的皇嗣對如今的朝廷來說意味著什麼。圣上不是個好皇帝，別看眼下外蕃議和，朝廷眾志城，可一個沒有希的君主，終究還是要面對朝綱的崩壞，太傅當初為何要告老還鄉，為何在國危時閉門不出，正是因此。儲君才是穩定局勢的關鍵，也只有有了儲君，公主想要走到臺前，才更容易，這不正是公主暗中替皇后保胎的緣故嗎？何況，皇后是個明事理的人，豁出命替姜家生兩座靠山，也是的選擇。”

程慕寧沉道：“圣上不想要這個孩子，公公一而再地幫我，是為什麼？”

鄭昌緩聲道：“公主不必疑心，老奴侍奉兩代帝王，也只會效忠于帝王，所做之事，自然是為了圣上好。有些事圣上當下還想不明白，但來日他會明白的。”

程慕寧垂目不語。

鄭昌道：“其實公主心里早已有了抉擇，公主想要的位置，容不得人心慈手，無論是對永昭公主，還是對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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