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寧耷著眼皮看他整理著裝,須臾對著男人的背影說:“好。”
裴邵一頓,回頭看,輕聲說:“嗯,睡吧。”
賜婚旨意需得程崢點頭,眼下這個況,只怕他不會輕易答應,該怎麼讓程崢點頭……
程慕寧閉上眼,強撐著思忖了片刻,但實在扛不住困意,很快就徹底沒了意識。
昨夜下了小雨,地上漉漉一片。空氣里混著草木的清香,仲春的時節綠柳都冒出了新芽,裴邵扶著刀站在乾宮門前,低垂的眉眼似乎也沾染了綿綿春意,畔流出一片殘存的溫和,將奪門而出的程崢嚇了一跳。
程崢頓步,“你——”
裴邵神微斂,看向后面兩個小太監,“怎麼回事?”
太監忙說:“殿帥,圣上想出去走走,但外頭地,我們怕……”
程崢冷嗤,“裴邵,你究竟要把朕到何時去?!”
“臣不敢。”裴邵說:“圣上病未愈,臣為殿前司指揮,護安康乃分之事,并非。”
程崢懶得與他掰扯,“既然不是,朕難道連去看一雙兒的自由都沒有嗎?”
“當然有。”裴邵今日很好說話,“不過,臣有一事相求,可否請圣上里面說話?”
【📢作者有話說】
小裴差點求婚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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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肯定是HE……(愣住[吃瓜]
第114章
裴邵說罷已經將鋼刀遞給旁邊的近侍,雖是詢問的口吻,擺出的卻是強的姿態。程崢抿了下,甩袖。
程崢如今在與程慕寧的爭奪中完全落于下風,什麼都沒有了,反倒不似從前拘謹,對裴邵更是無需小心陪好,他端坐椅上,捧起喝了一半的紅棗粥,懨懨地說:“你們不是事事都有公主做主麼,究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還需要朕這個傀儡皇帝拿主意。”
裴邵直言:“臣特來求娶公主,圣上恩準。”
程崢一怔,著勺子的手頓住。要說裴邵與程慕寧的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他想尚公主程崢并不意外,但他在此時提出,的確在程崢的意料之外。
程崢緩慢擱下碗,蹙眉費解地看向裴邵,“以公𝒸𝓎主今日的地位,的婚事已不是兒長的小事,你若為駙馬,那些朝臣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殿前司指揮使做不長久。”
無論如何,大周都是程家的天下,一個掌兵數萬的駙馬必會令人不安,未免山河,那些朝臣定會盯死裴邵手里的兵權。單這一件事,就夠程慕寧案頭的折子堆山了。若是扛不住力,裴邵這幾年的經營都將白費。
程崢心下狐疑,“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尚公主?”
裴邵不與他解釋,只說:“臣求一旨賜婚圣旨。”
程崢默了默,心下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那朕要是不同意呢?”
裴邵看著他,忽然緩步上前。
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程崢一跳,程崢撐案起,警惕道:“你、還想君不?”
周圍侍見狀卻并未有護駕的舉措。
裴邵面上看不出緒,只從懷中拿出一本薄冊遞給他,程崢僵持不接,裴邵也不怒,轉而將冊子擱在案上,坐下倒了杯茶一并推給他,“圣上坐。”
如此行為實乃逾矩,但程崢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他謹慎地落座,想了想,才抬手去翻開那本冊子,然而只消一眼,程崢瞳孔,噌地一下又站起。
這是武德侯進貢給宮里的賬本!
當初就為了這個賬本,鬧得不知多人人心惶惶,后來賬本隨著許婉的消失一并不見,程崢到現在夜里都還時常驚醒,唯恐賬本落到他人之手。
“果然,”程崢額角滲出汗,“武德侯果然在你手里……”
武德侯斂財進貢給宮里,一旦此事宣揚出去,勢必引得百唾罵。若是從前沒有皇儲,那便是朝野,所以即便裴邵再看不上程崢,也只能竭力護他周全,可如今有了太子,程崢這個皇帝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隨時都可以為一枚棄子,畢竟尚在襁褓中的儲君要比他更容易控制。
“你想威脅朕。”程崢抓住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克制著慌的呼吸說:“你就不怕皇家面盡失,給公主帶來麻煩嗎?”
裴邵仍坐著,抬眸看他:“那要看圣上如何看待青史上那一筆了。”
沒有任何一位帝王愿意在青史上臭萬年,即便是程崢也不例外。他的氣息跌宕起伏,手上的賬本被皺,半響才從嗓子眼里出聲音,“好……朕答應你,賜婚。”
裴邵預料之地點了下頭,他起彈了彈襟,吩咐侍道:“外面地,給圣上備輦。”
侍躬應是,上前喚道:“圣上那……”
程崢閉眼不答,靜坐了好一陣。就在侍訕訕退下時,他方開口說:“擺駕吧。”
……
姜亭瞳倚在榻上,額頭戴了條防風頭巾,上裹得嚴實。雖撿回了一條命,但也落下了病,臉上眼可見不如從前,這會兒正側倚在榻上,晃著撥浪鼓逗弄著懷里的孩子。
忽然一片影落下,姜亭瞳抬眼一怔。
孩子已生下月余,程崢從未著人過問,姜亭瞳屬實沒料到他會親自來。
侍輕聲提醒,“娘娘。”
姜亭瞳回過神,連忙就要掀褥下榻,就被程崢住了,“算了吧,就你我兩人,何必裝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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