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西野手指刮了下的臉蛋,淡淡問:“那你說說,你在想什麽?”
許芳菲眉心微鎖,轉過,繼續踱著步子往前走。走出好幾步,才說:“依你來看,江源說的是不是實話。”
鄭西野的眼神冷靜無緒,臉也看不出毫漣漪,反問:“你覺得呢。”
許芳菲:“江源是我好朋友的前任,也是我的高中同學,他高中那會兒就經常因為打架鬥毆進派出所。會幹出一些下作不彩的事,我并不意外。”
鄭西野認真聽說著,沒有接話。
許芳菲又苦惱地皺起眉,繼續道:“可是,我和江源平時的接非常,到幾乎為零。而且他和楊這次鬧分手,我是很久之後才通過知道的,他突然冒出來給我投毒,我覺得很莫名其妙。他說的那個理由,我也不怎麽相信。”
鄭西野定定注視著的側,道:“你認為,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江源?”
“誰知道呢。”
許芳菲沉沉嘆了口氣,淡笑,口吻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我又沒執行過什麽奇奇怪怪的任務,又沒結下過什麽仇家,沒道理有人這麽恨我。”
這句話明顯的意有所指。
鄭西野沉默須臾,道:“崽崽,這件事給我理。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再讓任何危險發生在你上。”
許芳菲聞聲,側過頭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輕聲道:“鄭西野,你覺得我在害怕?”
鄭西野不語。
許芳菲忽然笑出一聲。視線看向遠的林立高樓,陷回憶,道:“你還記不記得,很久以前,我們遇到過一件類似的事。”
鄭西野依舊不語。
“當時有人拿著你的照片來找我媽,問認不認識你。”許芳菲說,“後來當我把這件事告訴你的時候,你對我說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總是讓我不要害怕,讓我安心,總是說你會理。”
許芳菲眼底浮起一沮喪和悵然,輕輕地說:“你好像永遠都不明白,我真正擔心害怕的是什麽。”
鄭西野沉聲:“我明白。”
“即使你明白又怎麽樣。”許芳菲定定地看著他,嗓音婉:“你能做什麽呢,你能改變什麽呢?”
鄭西野抿一條線。
許芳菲說:“我最擔心的是你,最在意的是你。我確實很害怕。在我看不到你的日子裏,在我看不到你的地方,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害怕你有什麽危險,害怕你到傷害。”
許芳菲說:“你的仇家,為了報複你,甚至可以給我投毒。他們對我尚且如此,對你會做出什麽,我簡直無法想象。”
許芳菲說:“阿野,只要你繼續待在狼牙,我就會一直為你擔驚怕。你能從本質上改變什麽?”
年輕孩兒面容平和,分明言細語,每個字音卻又極其有力,重重敲在鄭西野的心尖上。
他靜默不語地聽著。等說完,他才終于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平靜地道:“崽崽,我媽就是狼牙的人。”
許芳菲微微一怔。
鄭西野黑的眼睛靜若深海,深沉注視著:“你應該明白,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一輩子不會搖,不會退,更不會放棄。”
“我當然明白。”
許芳菲聳聳肩,做了個深呼吸看向別:“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離開狼牙,或者強迫你幹別的什麽。相反,我會繼續支持你做你該做的事。同時……”
也為你做我能做的事。
鄭西野:“同時什麽?”
“沒什麽。”
許芳菲朝他促狹地彎起,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一看腕上的手表,時間已臨近飯點,便道:“走,今天帶你去吃一家好吃的。”
鄭西野垂眸,視線在臉上端詳。片刻,他手指輕拂過的眉眼廓,聲道:“我怎麽覺得,你心裏好像有事兒瞞著我?”
“哪有,你想多了。”
許芳菲被他看得心裏發怵,擡手住他棱角分明的下頷,輕輕一扭,把他腦袋轉回正前方,躲開他的注視。
許芳菲靜了幾秒鐘,聲說:“我只是覺得,今天這件事,好像讓我對你的了解更多了一些。”
鄭西野挑挑眉,神帶出點兒疑:“是麽。哪方面的了解?”
許芳菲認真思考了下,回答:“比如,你很細心,隔那麽遠都能看見江源往咖啡裏放東西。”
鄭西野舒眉,漫不經心地說:“倒不是細心。就像我在警局裏說的那樣,你老同學下藥的手法很老練,一看就是慣犯,只可惜他運氣不好,遇上你家又吃醋,又事兒的男朋友。”
許芳菲愣神:“什麽意思呀。”
鄭西野:“你們約在下午一點半見面,我一點十五分就到地方了,一直在車上沒下來而已。”
許芳菲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來這麽早做什麽?”
“你單獨去見一個男同學。而且以你對他的描述,這人品行還不怎麽樣,你覺得我能放心麽?”鄭西野說。
“所以……”許芳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拍拍腦門子:“所以你提前到附近,監視我和江源?”
鄭西野:“不對。”
鄭西野:“糾正一下,我是怕你那個同學意圖不軌,單純監視你那個同學。”
“你發現他往咖啡裏放東西之後,趕就過來了?”
“對啊。”
鄭西野說著,又側目看了旁的小姑娘一眼,道:“幸好我及時出現,不然你這麽傻又呆呆的,後面還不知道怎麽收場。”
“拜托!”小姑娘聽得有點不開心,細細的指尖帶著他胳膊輕掐一下,瞪大眼低聲:“怎麽在你裏,我像個二百五一樣。我和江源又沒,他那麽殷切地一定要請我喝咖啡,我也看出問題了好不好。”
鄭西野聞言莞爾,手輕輕臉頰,哄道:“行。你不傻你不呆,我家崽天下第一機智第一可。”
許芳菲對這毫不走心的彩虹屁不以為意,回以抨擊:“我當然沒您機智。您是誰呀,狼牙大佬全能戰王,一個人八百個心眼子。”
鄭西野讓怪氣的口吻給懟笑了,眉峰高高挑起來:“崽崽小同志,注意你跟教導員說話的態度。”
許芳菲輕哼了聲,說:“來,你早就不是我教導員了。”
鄭西野盯著:“那我是什麽?”
角不自覺地悄悄往上彎,與他十指扣,聲回答:“你是我最喜歡的阿野哥哥。”
在毒大隊耽誤了一下午,這天傍晚,許芳菲帶鄭西野去了十七所附近的一家小餐館,吃餃子。
這家水餃店的老板都是東北人,餃子皮全是手工搟的,餡兒也是菜刀剁的,外皮Q彈,皮薄餡多,非常的好吃。
許芳菲來十七所實習的這段時間,幾乎每周都會來顧。
因餃子館就在十七所大門往左一公裏的位置,每到周末,營區許多沒回家的幹部都會請假外出,三五群來這兒吃飯。久而久之,老板娘便眼了許多面孔。
許芳菲模樣漂亮乖巧,又斯文講禮貌,來過好幾次,老板娘便對印象頗深。
這會兒,許芳菲走進店門,老板娘立刻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小許同志,今天帶了朋友呀?”老板娘看向鄭西野,見他容貌英俊儀表不凡,目裏頓時閃出幾分八卦芒。
“嗯。”許芳菲沖老板娘靦腆地彎起,紅著小臉,介紹說:“他是我……是我對象。”
“哦!”老板娘咧直樂呵,連聲誇贊:“小許同志,你們很般配呀!”
許芳菲囧囧地回了兩聲笑。
老板娘掏出紙筆,問:“今天吃點兒啥呀?”
“我還是老樣子,要玉米豬餡兒的餃子,小份。”許芳菲翹起左腳,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對面的男人,問:“你吃什麽?”
鄭西野拿紙巾著跟前的桌面,淡淡說:“和你一樣。”
許芳菲瞪大眼:“我要的是小份。你夠嗎?”
鄭西野:“小份是幾個餃子。”
“七個。我家餃子包得大,食量小點兒的同志,七個就能吃飽。”老板娘接話。打量鄭西野兩眼,說:“同志,你估計得要個大份。”
鄭西野點點頭:“可以。”
老板娘便拿著點餐小本子進了廚房。
許芳菲兩只胳膊撐在桌子上,雙手托腮,定定著對面。見鄭西野垂著眸,拿紙巾認認真真拭桌面,又用茶水涮洗著白茶杯,忽然說:“你是不是有輕微潔癖?”
鄭西野作微頓,擡眼看:“哪兒看出來的。”
“覺有一點。”許芳菲語調隨意,聲說:“你居住的環境都很單調,也很整潔。上次在你家,我注意到你洗完手之後,會順手把所有水跡全部幹淨,我媽媽都沒你這麽講究。”
鄭西野安靜了會兒,說:“我這病久了。高三之前比較嚴重,後面為了進軍工大,去看了一陣子心理醫生,已經好多了,幾乎不影響。”
許芳菲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老板娘作很麻利,餃子扔進翻滾著的大骨濃湯,沒多久便熱騰騰地出鍋。
一大一小兩份水餃端上桌。
許芳菲拿出兩雙筷子,一雙在手裏,一雙遞給對面,笑嘻嘻道:“給,吃吧。”
鄭西野把筷子接過來,低眸掃了眼盤子裏的七顆水餃,微微皺眉:“這幾個小餃子就能把你喂飽?”
許芳菲被嗆了下,右手夾起一個水餃,左手拳,放在他眼前作對比,正道:“你認真看一看。這餃子哪裏小?”
正宗的東北水餃,碩大一只,個個飽滿圓潤,都快趕上的拳頭了好不好。
鄭西野那廂無語,眼風瞄過姑娘白生生的小拳頭,也收攏五指比劃出去,問:“不小嗎?”
男人手指修長手掌寬大,收攏的拳頭像個砂鍋,與之對比,白白的小拳頭就仿佛兒園小朋友的手。
而旁邊的餃子,則顯得更加迷你可。
許芳菲額頭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直接把餃子塞進裏,腮幫鼓鼓地嚼。
正嚼著,面前的盤子裏忽然又多出幾只水餃。
許芳菲驚得趕忙拒絕:“我吃不完這麽多吧。”
“能多吃幾個是幾個,實在吃不完再說。”鄭西野把自己的餃子分給,沒什麽語氣地說:“你要盡量讓自己的飯量變大一點,然後多長點。”
許芳菲到莫名其妙,狐疑:“為什麽呀?”
鄭西野目落在臉上,神平靜:“昨天你的時候,我明顯覺你腰和大比之前更細。”
“……”
鄭西野繼續正補充:“又又細。搞得我都不敢太使勁,生怕手上沒輕重,一不小心給你弄折了。”
“……”蛙趣。
聽聽!聽聽這都是些什麽話!天化日朗朗乾坤,這種語句是能隨便往外說的嗎?
許芳菲驚了個呆,臉唰的紅,面紅耳赤地左看右看,見小店裏顧客沒幾個人,老板娘也在後廚忙活,這才稍微放心幾分。下一秒,飛快夾起一塊餃子喂進鄭西野裏,怒低斥:“快點吃你的餃子,閉!”
吃完飯,兩人沿著附近的小公園晃悠了一圈散步,八點多,鄭西野便將許芳菲送回了單位門口。
小家夥明顯有點不樂意,扯著他的袖子,小聲嘟囔:“今天為什麽這麽早就把我送回來?”
鄭西野餘瞥了眼不遠的門崗哨兵,按捺住親吻的念頭,角微勾,道:“待會兒我要去辦點事。”
“好吧。”許芳菲鼓了鼓腮幫,又有點好奇:“什麽事呀?”
小崽子大眼睛明亮清瑩,兩腮圓滾滾,看著就像一只小河豚。鄭西野了的臉蛋,答道:“去見一個老朋友。”
許芳菲并未深思,點點頭:“哦。”
又聊了兩句,許芳菲沖他揮了下手,轉不甚願地往大門方向走去。
這時,背後忽然響起一道嗓音,低沉沉的:“等等。”
……嗯?
許芳菲眨眨眼,不解地回過頭。
看見男人邁開長走過來,在面前站定,然後牽起的手,攤開往上,往手裏放了個什麽東西。
細的掌心敏銳,覺到一種冷的金屬。
許芳菲眨眨眼,垂眸認真看去,微驚:“……這是?”
“我家的鑰匙,收著。”鄭西野垂眸直勾勾地瞧著,“方便你隨時過來。”
許芳菲聞言,著手裏的鑰匙,心湧起盈盈的歡喜。頓了下,想到什麽,又紅著臉小聲提議,說:“那之後你休假期間,我下班了沒事幹,可不可以直接去你家找你?”
鄭西野黑眸沉沉,含著一笑:“可以啊。”
許芳菲囅然,角的笑弧更燦爛幾分,說:“那就這麽說好了,再見。”
說完,正要走,手腕卻被男人輕握住。
許芳菲微怔。
“等一下。”鄭西野微側目,淡漠看著不遠亮著白燈的崗亭。
“等什麽?”許芳菲心生疑。
十秒鐘過去,二十秒鐘過去……一分鐘後,暮下的營區走來兩名軍裝筆的戰士,他們走到門崗,朝崗亭的持槍哨兵互行軍禮,實行換班儀式。
與此同時,一個淺吻蜻蜓點水般落下,輕盈印在姑娘潤的臉頰。
眨眼間便又離開。
許芳菲驚呆了,紅著臉怔在原地。
“不用張。”耳邊是鄭西野的聲音,懶漫且溫淡,輕聲說:“門崗在換班,沒人注意到我在這兒親你。”
許芳菲:“……”
有一種愛情,就算分離再久,一旦相遇就會有奇跡。東遠集團董事長的獨子聶宇晟學成歸來,成為當地醫院炙手可熱的心外科醫生。所有人都好奇,這樣一個高帥富為何會選擇從醫。也許只有聶宇晟自己知道,七年前是什麼改變了他。七年來,聶宇晟設想過無數次自己與昔日戀人談靜重逢的場景,卻沒想到再見時,他成了談靜兒子孫平的主治醫生,生活再次讓曾經相戀的兩個人有了交集。七年前的重重誤會未解,如今又添新憂。談靜潦倒窘迫的生活現狀刺痛了聶宇晟,談靜糟糕無奈的婚姻狀況更是挫傷了聶宇晟。一貫冷靜、自律又沉穩的聶宇晟,面對這個他曾經呵護備至、愛到無以復加的談靜,他變得迷茫與不解……只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聶宇晟的父親聶東遠,因病到兒子所在醫院就醫,巧遇談靜的兒子孫平,聶東遠對孫平超乎尋常的喜愛讓聶宇晟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七年來,談靜到底瞞了多少事情?這些事情背后是否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經深愛的戀人又能否沖破所有的恩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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