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安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正拿蕭聿打趣,言語間盡是老友間的稔與調侃。
蕭聿亦是面帶微笑,不聲地打量著向箏,心底暗自揣測,這古靈怪小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奇巧藥。
“應當說是小象帶我來玩的。單論球技,我可比不上小象。小象,這位是……王總。”
蕭聿看似隨意的介紹,實則耐人尋味,未給王世安添上任何繁縟的頭銜。
“王總您好,我是向箏,向秀的向,風箏的箏。”向箏姿纖縵,儀態優雅,落落大方地自報家門,聲音清脆悅耳,如珠落玉盤。
能得了蕭聿法眼的,又是大,王世安自然另眼相看。
他眼中的興致愈發熾熱濃烈,當下爽朗笑道“原來是竹林七賢向秀的后人,這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蕭律,要不咱們結伴打上一場,我也借機領教一下……的高超球技。”
言語間,那“”二字被刻意拖長,滿是探究與欣賞。”
“高超談不上,不過是閑暇時的一點好罷了。與志同道合之人一同做事,總能收獲別樣的樂趣。”
向箏淺笑盈盈,著真誠與淡然。
十二月的帝都,萬蕭條,草場凋零。
原鄉高爾夫俱樂部的室,只是一個九的小型練習場,相較于戶外開闊場地,揮桿的樂趣便大打折扣。
但醉翁之意都不在酒,誰又真的在意這場地的優劣呢?
果不其然,球打了不過半小時,蕭聿便尋了個由頭,帶著王世安的助理拐進了 vip貴賓休息室,將這空間留給了王世安與向箏。
“,瞧你這高爾夫球打得練的,想必練了幾年吧,這功夫著實不淺吶!”
王世安出口便是一番商業互捧的場面話,眼神始終未曾離開向箏,似要將看。
向箏心底通,自是不會將這些應酬之語往心里去,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說起來,我能學高爾夫,還是拜一個客戶所賜。他喜歡高爾夫,我為了他這個訂單,就投其所好咯。報了個速班,認認真真跟著私教學。球技不是一蹴而就的,其實我的水平,勉勉強強算門。”
言語間,謙遜有禮,卻又著一不服輸的勁頭。
王世安微微瞇起雙眸,他在商場爬滾打多年,見過形形的人,不覺得對方善于鉆營,反倒心生一種激賞之意。那是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韌勁兒。
“聽起來,是大客戶經理?專門公關高端客戶?”
向箏淡然一笑,那笑容仿若春日里的暖,“王總是在詢問我的職業嗎?我的工作和城市更新、輕資產運營有關。”
“城市更新”這四個字,仿若一道神奇的咒語,瞬間鉆進了王世安的耳朵。
就在前幾日,他還在面前侃侃而談,言辭懇切地響應國家盤活存量資產的政策號召。
可現實卻給他上了一課,蘇荷項目宛如一顆燙手山芋,公司一眾得力干將皆對其避之不及,無人愿接手。倒是應了王婉迪那句心窩子的話,人們愿躺在功勞簿上,也不愿在蘇荷項目上遭遇職業生涯的鐵盧。
“那我想問問,你如何看待城市更新?”
向箏聞言,手中的球桿輕輕頓在草地上,微微垂眸,稍作斟酌,“王總,在城市更新這個大時代課題下,我也只是一個不斷學習和長的策劃師。如果哪里說錯了,請您千萬不要笑話我。”
王世安在他的話里,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時代和長。
這份謙遜的態度,和這張明人的臉,形了極大的反差。
“大家不過是流探討,暢所言就好。”
向箏勾了下角,將之前心準備、做過的扎實功課,娓娓道來。
“我以前機緣巧合,看了一部電影,《兵臨城下》。講的是二戰時期蘇德在斯大林格勒的戰役。德軍最擅長閃電戰,但斯大林格勒的特殊地理位置,讓閃電戰失效了。”
“蘇軍也是缺乏相關工作經驗的,但好在他們更快進角,進行了一場從戰略戰到兵員配置方法的‘更新’,拉開了巷戰的開端。結局我們知道,蘇軍勝了。”
王世安認識的漂亮人很多,但是主和他談論戰爭的人,向箏還是第一個。
那種覺,非常新奇。
“繼續說。”王世安眼中滿是期待。
向箏抬手,輕輕將鬢邊散落的發掖至耳后,作優雅恬淡。
“那我就班門弄斧了。我只是想說,城市更新伴隨著房地產行業的狂飆式發展,但大規模、大片區化開發的1.0時代過去了。未來將進2.0、3.0的版本。大盤和新城的大開大合,不適用‘小街區路網’,不適用點對點、繡花針似的更新。”
向箏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王世安的心上。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下意識抓住了向箏的手。
向箏臉驟變,電般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不悅與警惕。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與向小姐相見恨晚,觀點不謀而合。當下城市核心區的開發是一直進行的,空置的寫字樓、沒人住的商住商辦,怎麼能讓他們重煥新生?這點,你是怎麼考慮的?”
王世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收回手,略顯尷尬地解釋。
向箏向著vip的地方掃了一眼,不知道此時蕭聿在做什麼。
“我想,單一的功能已經遠遠不能滿足人的需求,如何挖掘更多的生活場景,吸引年輕人的停駐,則是擺在每個盤手面前的課題。”
“城市更新是人的更新,是價值觀和方法論的更新。一味地想用昨天的老式步槍,去打贏明天高科技的仗,那結果只能適得其反。”
至此,向箏放下了高爾夫球桿,要給王世安一些消化的時間,“我要去一下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向箏抬眸便看見等候在一旁的蕭聿。
風度翩翩的男人慵懶地倚著墻,雙臂抱在前,目上下打量,臉上寫滿了玩味,語氣也帶著幾分調侃。
“唉,坐了這麼久冷板凳,我的小心臟實在很傷啊。說說,怎麼補償我?”
向箏趕忙雙手合十,做了個求饒的作,“今天多虧了大律師,改天我請你吃大餐。”
蕭聿下微微上揚,擺出一副傲模樣,不依不饒,“錢能解決的問題,太沒誠意。你親手做給我吃還差不多。”
“啊?”向箏微張著,面驚愕之,而后連連擺手拒絕,“你看我家,做飯的都是我先生。我那廚藝,簡直就是黑暗料理,上不得臺面。整不好,還要人命嘞。”
蕭聿劍眉輕挑,修長的手指在眉峰輕輕劃過,本是很氣的一個作,竟被他做出幾分優雅與不羈。
“你之前說,送我的大禮是什麼?”蕭聿突然想起這茬。
“哦,我想著你們律所所在的商務區,租金貴吧,有沒有想法換一個?”向箏狡黠一笑。
蕭聿先是一愣,繼而被氣笑了,“怎麼著,剛利用完我,這會兒又想賣我東西。小象你這主意打得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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