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箏所說的便飯,還真就只是便飯——蘇荷社區食堂。
蘇荷經過兩年的招商與運營,商業已全面發展起來,社區食堂也應運而生,主要服務對象為業主、企業租戶、商務人士以及旅游者。
“你這便飯可真夠簡單的。都當上區域總了,別太虧待自己啊。”蕭聿笑著打趣,原本還以為能吃上一頓大餐呢。
向箏吃飯速度很快,全無那些淑細嚼慢咽的姿態,“怎麼?我們食堂多好,干凈又衛生,還有家的味道,不比那些米其林餐廳差吧。再說了,職位再高,胃也就那麼大。”
就算是紫城里的皇帝,睡的床也不比普通人的大多。
蕭聿點點頭,對這番觀點表示認同。“你我來,可不是單純為了吃飯吧?”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向箏杏核般的眼眸中,始終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
吃飽后,放下碗筷,問道:“你真打算接民企老板那個案子?”
來的路上,蕭聿便料到會被問起此事,畢竟這案子鬧得沸沸揚揚。
要是有正義棚的網友朝他潑糞,蘇荷業肯定會知曉。
“嗯,有錢不賺那不是傻蛋嘛?”蕭聿聳聳肩,自我調侃道,“你想勸我放棄辯護?”
初秋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給這座城市添了一抹淡淡的愁緒,恰似此刻的蕭聿。
但向箏向他的眼神,那麼溫暖,毫無鄙夷與嗤笑之意。
“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跟我說過律師為什麼會為大眾眼中的壞人辯護。當時我印象特別深刻,甚至還有些崇拜你。”
仔細回想,那已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時飛逝如白駒過隙,蕭聿很慶幸,當年的客戶關系如今已轉變為朋友關系。雖說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此刻在邊,就已足夠好。
那些話在記憶深格外清晰,可他就想聽親口再說一遍。
“哦?我怎麼不記得了,我當時說了什麼?”
向箏清了清嗓子,像個被考問的學生,認真答道:“你當時說,只有小孩子才單純區分好壞,律師區分的是有罪和無罪。任何公民未經法院審理,在法律上都應被視為無罪之人。有沒有可能,那些被千夫所指的,其實是被冤枉的?”
“所以,你要為老板辯護,我猜你可能力巨大。別人怎麼想我不管,但在我心中,蕭律師不是那種為了錢就毫無守、蔑視法律的人。我支持你。”
這短短幾句話,如同在蕭聿心中燃起了一團火。
也許,這便是向箏與舒雅的不同之。舒雅永遠不可能像向箏這般懂他、信任他。
他被說得臉上泛紅,喝了口水緩解一下,“沒你說得那麼高尚,也有賺錢的考量。今天,舒雅來了,聽說我要辯護,直接摔門走了。不過也好,以后應該不會再來了。”
向箏能想象出舒雅那濃系的臉上滿是正義的模樣,心里想必也不好。
“蕭律師,我覺得你誤會舒雅了。中的人,不會那麼在意你是正義還是邪惡。也許,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期限,沒等到想等的人,理智告訴該放棄,可上又難以割舍。所以需要自我暗示,給自己找個理由。而這件事,就了離開你的借口。說不定此刻,正在某個酒吧借酒消愁呢。”
舒雅追求蕭聿兩年了,都三十五歲了。
“謝了,阿箏,我懂了。”
向箏站起,端起托盤,為這次談話畫上句號。“人到了而立之年,往后的每一年都無比珍貴,也怕自己輸不起,所以好好考慮下啊大律師。我該回去了,小四月還等著我呢。”
*
雨刷在汽車玻璃上來回刮,向箏給程序打了電話,告知他正常回家,不用做飯了。
此時,程序剛打好蛋。
自從向箏升職后,兩人相的時間愈發得可憐。
總有開不完的會議、出不完的差、搞不完的活,即便已竭盡全力回歸家庭。
程序倒了那個深居家中的人。
今天,原本三人的晚餐,變了父倆的相聚時。
“四月,今晚我們的晚餐特別盛哦,不過媽媽工作太辛苦,不能和我們一起吃。要不這樣,我們給媽媽留一副碗筷,就當媽媽在這兒,然后寶寶把媽媽那份也吃掉,好不好?”
小四月撲閃著卷翹濃的睫,拍了拍自己胖乎乎的小肚子,“四月吃兩份,會變小胖子啦。”
程序出手指,輕輕了兩歲半兒臉上的污漬,“怎麼會,我們寶寶最可了,一點都不胖。”
小四月歪著頭,突然豎起一手指,“我們倩倩阿姨來一起吃,好不好?”
在日常拍攝中,經常是程序出鏡,莊倩幫忙照顧小四月,給讀繪本、熱輔食,還時不時送漂亮的小服。
小孩子心思單純,誰對好,就對誰好。
如今,莊倩儼然已為小四月的忘年好友。
“四月,倩倩阿姨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
小四月“哦”了一聲,大人的話還不能完全理解,但約明白這麼做不太合適。
向箏回到家時,正好看到父倆在餐桌旁吃飯。
桌子中間有流水潺潺,將滿滿六個菜分兩邊,就像一道壑橫亙在人心之間。
“回來了,你吃過了嗎?”
“嗯。”向箏應了一聲,轉向小四月,張開手臂,“寶貝,快讓媽媽看看。”
小四月吃的碗邊都是食,上還沾了一點。
“外賣吃點,小心三高。”
程序又叮囑了一句,提醒要注意高油、高鹽、高糖。
“沒吃外賣,吃的食堂。”
向箏邊說邊出桌上的面巾紙,給小四月干凈。
食堂的飯菜比他心準備的心晚餐還好吃?都快把公司當家了。
“我想送四月去托班。”
“來,媽媽喂你。”向箏拿過小四月的勺子,遞到邊。對孩子,滿心都是虧欠。
“我的,給我。”小四月手來搶勺子,兩歲半的孩子,開始有了自主意識。
“你吃的到都是。”下意識間,這句話音量高了些。
小四月“哇”得扁了扁,哭了起來。
向箏趕忙把孩子從餐椅上抱下來,慌張地安,這時就聽到程序略帶冷淡的聲音:“吃得好好的,向總經理,你對我的提議一直都置若罔聞。”
這句“總經理”三個字,滿是諷刺意味。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之前小四月在托班試學的時候過敏,保育員在干嘛?在拍照。他們就想給家長營造出一切安好的假象。可實際呢?我的寶寶還小,我不想這麼早就離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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