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彷徨不已:“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呀……”
“此事極易,”韓游大手一揮:“我去找宗□□,讓他們給你刻個章,記錄在檔就行了,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就蓋章,最后他們會去找宗正寺報賬的,宗正再去找皇家財庫。”
喬翎覺得靠不太住:“這,能行嗎?”
韓游打了包票:“一定行!”
前邊就是今晚行宴的地方,先前眼見二人有話要說,張玉映特意落到后邊去,這時候便加重腳步上前,提醒的了聲:“娘子。”
二人瞬間會意,快走幾步追上梁氏夫人和盧夢卿,一往廳中去了。
正是夏夜,院子里支了烤架,一只羊被切兩半,被烤的滋滋冒油,廚娘們用頭巾扎起頭發,袖用襻膊整齊的束起,正用刷子將香料抹到上。
老太君顯然與兩位相公相,見到人之后,便起相迎,二人忙道不敢,賓主客氣幾回,終于落座。
喬翎的位置在梁氏夫人下首,只是卻也注意到旁邊的坐席空著。
心頭一突,略一偏頭,芳便迅速迎了過來,低聲道:“太太,國公不適,沒有過來。”
喬翎想起日前姜邁往獄中去探自己,呼吸不由得促了起來:“很嚴重嗎?”
芳極輕的嘆了口氣:“也是老病了。”
喬翎坐不下去了,左右席間也沒什麼外人,索起直言:“老太君……”
老太君笑道:“這時候該稱呼祖母了。”
滿座人都笑了。
喬翎也笑了,笑完說:“我怕是得失陪了,國公不適,我想先去看看……”
老太君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因為沒想到回來之后居然還沒去瞧過,詫異的話到了邊,又咽下去了——畢竟還有兩位相公在呢,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點點頭,和藹道:“去吧。”
還不忘吩咐芳:“晚點羊烤完了,記得送一扇過去,弘度是喜歡吃羊的,實在用不下,就給徐媽媽們,們盡心竭力,我都知道。”
芳應了聲。
喬翎歉然向兩位來客辭別。
盧、韓兩人催促:“快去吧,咱們什麼時候再聚都。”
喬翎帶著張玉映一路往正房去,越是前行,便越覺得彼是一個迥異于老太君的冰窟。
沒有熱鬧的喧囂,沒有顯赫的賓客,更沒有架到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羊排和夜之中束著頭發忙碌的廚娘。
這里只是寂寥。
眼見著就要到了,張玉映又拉住,從懷里取出來一把小梳子,認真的替梳了梳頭發,末了,又取出小小的一盒脂,指尖蘸了,小心的涂在上。
有些怨囿:“都怪淮安侯夫人,好好的新婚之夜,給搞這樣子!”
說著,又蘸了點脂點在喬翎兩頰,指腹小心的給拍開。
喬翎乖乖的閉著眼睛,問:“好了沒有哇?”
張玉映莞爾:“好啦,娘子現在看起來麗極了。”
喬翎睜開眼睛,忽的瞥見夜中有一點幽藍的芒在上下翻飛閃爍,不由得驚奇的“咦”了一聲:“那是什麼,蝴蝶?!”
“是蝴蝶的一種,喚作織夢娘,神都這邊多見一些。老人們都說見到它能做好夢,所以才這個名字。”
張玉映也看見了,笑著告訴:“看起來,娘子今晚也會做個好夢呢。”
喬翎了然的“哦”了一聲。
二人一往正院大門那兒去,正趕上徐媽媽打里邊出來,四目相對,都覺驚喜。
徐媽媽趕忙向行禮:“夫人回來了——國公一直惦記著您呢。”
喬翎還沒有說話,就聽院子里傳來鈴鐺的清脆響聲,金子像是一頭矯健的小老虎似的,搖著尾朝飛奔來了。
喬翎想要“哈哈”笑一聲,中間想起姜邁還在靜養,趕剎住,小聲它:“金子,金子!”
金子親熱的在腳邊停住,茸茸的穿梭在的擺里。
喬翎蹲下來了它的頭,揚起臉問徐媽媽:“金子怎麼在這兒呀?”
張玉映輕咳一聲:“娘子糊涂了,婚之后,金子和侍奉您的侍們,就都往正院這邊來了啊。”
喬翎很不好意思的反應過來:“噢噢噢!”
徐媽媽心想,雖然了婚,但看起來還是個孩子呢。
又想,也好,國公需要的其實不是妻子,而是陪伴。
溫和笑了起來:“國公還沒有歇息,您去同他說說話吧。”
喬翎利落的應了一聲,走出去幾步,又折返回來,有點赧然的靠近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徐媽媽微微一怔,會意之后笑了起來:“好。”
喬翎被笑的有點不好意思,干咳一聲,背著手進屋去了。
室里靜悄悄的,不聞一聲,連燭火都是平靜又寂寥的。
喬翎進了室,便覺里邊的燈較之外間稍弱一些,姜邁坐在塌上,后墊著枕,手里握一卷書,并沒有看,卻是正對著窗外出神。
喬翎這會兒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這,說什麼呀?
雖說是正經的夫妻,但總共也沒見過兩次。
也不哇。
干咳一聲。
姜邁回神,轉目看向,微微一笑:“這個時間,吃過飯了沒有?”
他自然而然的將書卷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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