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小羅氏的丈夫也在國子學當差,是正五品的學士,算起來,這位馬司業該是包家姨夫的上。
梁氏夫人點點頭,轉而又說:“吳太太的父親是太史令,不過,跟娘家的關系不算太好,往來也——母親很早就跟丈夫和離了,死后獨自埋葬在外,這也是吳太太想跟母親埋在一起的原因之一,母倆就個伴兒。”
喬翎明白地“噢”了一聲。
們婆媳倆在那兒說話的時候,貓貓大王就趴在仆人上給自己,到一半又心來在梁氏夫人的茶盞里邊洗腳。
梁氏夫人起初沒瞧見。
貓貓大王發現之后,就專門等視線看過來的時候,重又在杯子里邊洗了洗腳。
梁氏夫人氣個半死:“賤不賤啊你這死貓!”
它自己有專門的水盆,但就是不喝,偏偏要去慣用的茶杯!
明明給它準備了專門洗澡的地方,但就是不去,故意要把腳進的茶杯里!
放也就算了,還專門要看見!
梁氏夫人著它的后頸狠了好幾下。
項鏈也不在乎——怎麼樣,打死我?
它得意地抖了抖,過了幾瞬之后,又豎著尾,喵喵喵了起來。
梁氏夫人原先還是滿臉惱怒,眉頭鎖,在跟這只十斤重九斤半反骨的貓生氣,聽完之后神怔住。
再回過神來,臉卻是大變,顯然是聽到了一個出乎預料的消息。
喬翎尤且不明所以,瞧瞧婆婆,再瞧瞧貓,一時不著頭腦:“怎麼啦,項鏈說什麼?”
梁氏夫人轉過臉去,神凝重:“它說,翡翠的哥哥死了。”
……
那天喬翎送了小魚干來,貓貓大王蹲在門口咔嚓咔嚓吃完,就算是接了這樁委托。
從喬翎那兒聽了翡翠家的地址,它,就溜過去盯梢了。
翡翠的爹娘本來就沒什麼錢,兒子又個是賭鬼,原就不富裕的家庭狀況更是雪上加霜。
這會兒夫妻倆帶著兒子住在神都城的平民區里,為了省錢,甚至于在院子里加了堵墻,隔兩半,一半房子自家住,另一半賃了出去。
這樣的居住環境之下,沒有人會注意到四多了一只貓。
項鏈跑到他們家屋頂上去趴了會兒,又到廚房門后邊貓著聽靜,中間幾度轉場,甚至于還忙里閑抓了兩只老鼠吃。
翡翠的娘很著急:“怎麼還沒靜?那個死丫頭,一點都不把家里邊的事當回事!”
又絮叨著說起先前那回放籍的事來:“說什麼越國公夫人舍不得,就是自己不愿意走!我們把養這麼大,現在福了,居然不認爹娘了!”
翡翠的爹在門口旱煙,煙霧繚繞,也制不住他的焦躁:“大郎又上哪兒去了?賭坊的人說了,再還不上錢,就把他沉河里,他還敢四跑!”
又瞇著眼盤算起來:“等這件事完了,就把這房子賣了,遠走高飛!”
翡翠的娘問:“那翡翠呢?”
翡翠的爹發了狠,說:“大郎找了一個東都來的客商,到時候直接把人帶過去,一手錢一手人,賣完我們就走,越國公府還能為了個奴婢搜山檢海地找我們?”
翡翠的娘聽得不是滋味。
自己也知道,能做這種拐賣勾當的客商,多半不是什麼好來路:“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好歹也是親生兒……”
男人不耐煩地瞧了一眼,沒好氣道:“現在想起來那是親閨了?不是你張羅著把賣給牙婆的時候了!”
翡翠的娘被他破舊事,臉上不免有些訕訕,惱怒:“還不是你不中用,養不活一家子人!”
一邊說著,一邊往屋里去了。
貓貓大王趴在墻頭上默默地聽著,心想:自己的孩子都要賣掉,你們人怎麼這麼壞?
它趁著那夫妻倆不注意,鉆進屋子里去挨著嗅了一遍,最終尋到了藏在柜下邊的一只鐵盒子,雖然沒有瞧見里頭放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貓貓大王見多識廣,這會兒也已經有了猜測。
他們人跟老鼠一樣,就是喜歡把錢藏在罐子里,角落的隙里,還有地磚底下……
貓貓大王又開始繞著這家人所在的院子附近打轉,期間遇見了只漂亮的貓,還有一窩老鼠。
然而貓貓大王既然已經接了別人的雇傭,這會兒也就同時克制住了兩種生理的,頑強地繼續了自己的任務。
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
回去吃掉了那一窩老鼠。
回去找那只漂亮的貓。
翡翠的哥哥一整晚都沒有回去,那夫妻倆既憂慮于他是不是賭坊的人給抓走了,又惱恨于這個兒子不,一把年紀了,還父母心。
到第二天上午,翡翠的哥哥被人抬回來了。
短暫的寂靜之后,這簡陋的院落里出了一陣哀嚎般的哭聲。
他死了。
……
梁氏夫人沒想到事會變這樣,當下驚疑不定道:“這?是賭坊的人做的?”
喬翎搖了搖頭:“不是。”
賭坊的人尋翡翠哥哥的晦氣,目的在于讓他還錢,把他淹死,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
錢沒了,還可能惹上司。
翡翠的哥哥是他們家唯一的兒子,這會兒又還沒有娶妻生子,那夫妻倆眼見著傳宗接代的希斷了,真的會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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