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囑咐崔尹:“你來替我接手坊市那邊的事,左右也只剩下收尾了,我稍后直接回府去換裳,就出城去……”
說著,太叔洪果斷出聲,住了剛出殿的太常寺卿杜崇古:“杜太常,您手里邊的奏疏和相關數據有副本沒有?有的話煩請送一份給我。”
杜崇古笑著朝太常寺的兩位卿招了招手,那兩人便默不作聲地過來,各自從袖子里取了厚厚的一摞文書過來。
杜崇古不無自得道:“我就知道你會找我要!”
又說:“但凡有能用得到太常寺的地方,只管開口,事是我挑起來的,沒由得全都丟給你們京兆府不是?”
敢擔事,也能做事——從個人上來說,他對太叔洪是有著相當好的,當然也不會吝嗇于出援手。
能做良臣,誰想做佞才呢?
太叔洪也不同他客氣,笑著謝過之后,收到自己袖子里,打眼一瞧,左右袖子里都是鼓鼓囊囊的一團了。
他又喬翎:“喬尹,你去查一查神都城工坊的分布和所有人,如若真的需要搬遷,遇上茬子,還得你去勸說他們才……喬尹?!”
太叔洪沒聽到應聲,回頭去瞧,才發現自己這個下屬今天居然沒有跟上來!
他吃了一驚,回頭張,只見到先前上朝的各衙門要員或者三五堆,或者零零散散地出來,獨獨了那張悉的面孔。
太叔洪為之訝然,問崔尹:“喬尹人呢?”
崔尹也是剛發現了個人,當下結結道:“我,我也沒注意啊……”
這話說完,他果斷又折返回太極殿去尋人。
喬翎這會兒的確還在太極殿里。
一場朝會從開始到結束,甚至于連個作都沒變,從頭到尾直勾勾地瞧著那位中朝學士。
盯.jpg
到最后邢國公都發現了,忍不住小聲問:“你看什麼呢?”
喬翎維持著“盯.jpg”的姿勢不變,小聲回答他:“在看賊。”
邢國公循著的視線看過去,眼神隨之一震:“啊?”
在朝聽事的中朝學士怎麼會跟賊扯上關系?
這話可不敢胡說啊!
這話邢國公并沒有說出口,但喬翎卻也明白,當下冷笑道:“要不是賊,為什麼會心虛?”
邢國公瞧了瞧,再瞧了瞧那位中朝學士,收回視線,沒在說什麼了。
后邊太常寺卿跟京兆尹說了很多,喬翎都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只覺得他們吵鬧。
好容易到了朝會結束,群臣將散,那位中朝學士也要離開,喬翎二話不說,就追過去了。
“這位學士,請先等一等!”
中朝學士恍若未聞,繼續向前。
這時候,喬翎果斷手拉住了他上的紫袍。
殿中瞧見這一幕的侍不由得變了臉,遲疑著了聲:“喬尹,不可無禮……”
那位中朝學士站定了,回過頭來,看著。
冠帽上垂下的黑紗遮住了他的臉孔,更看不出他此時的神與緒。
唯有大開的殿門外不間斷地有風涌進來,吹了他們二人未曾相接的眼波。
喬翎將手松開,道了句“對不住”,接著又認真道:“只是我有很要的事想問,學士是否方便回答一下呢?”
對方默不作聲地注視著。
雖然看不見,但喬翎覺得到——他在注視著自己。
那侍沒等到中朝學士的回聲,忍不住流出想要催促喬翎離開的神,然而就在他將要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但并不是記憶里的那個人了。
“喬尹,請說。”
喬翎怔了一下。
回神之后,開門見山地問道:“學士,我們從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您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對方平靜地道:“沒有。”
喬翎問:“是我們從前沒有見過,還是您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對方語氣如初:“都沒有。”
說完,他短暫地頓了一下,老實說,這個停頓顯得他有點心虛:“喬尹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喬翎對著他怒目而視:“你怎麼能這麼說?!”
中朝學士:“……”
他有點手足無措地寂靜了會兒,終于像是犯了錯一樣的低下頭,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我在修無道……”
喬翎不接他這牛頭不對馬的話茬,瞪著他,再一次問他:“你真的沒有話想跟我說嗎?”
中朝學士:“……”
中朝學士躑躅著,近乎無可奈何地將視線向了別:“我在修無道……”
什麼無道!
無道教你去砸人家玻璃啊!
晉江從沒有人修過什麼勞什子的無道!(不是)
喬翎狠狠瞪了他幾瞬,怒甩狠話:“你可不要后悔!”
說完,也不看他反應,扭頭氣沖沖地走了。
那位中朝學士下意識地出手去,想要挽留,然而喬翎卻已經大步走出殿去了。
他原地默然良久,終于還是將那只徒勞的手臂放下了。
第131章
喬翎出了太極殿,正好遇上來尋的崔尹。
后者還納悶兒呢:“干什麼去了?剛才太叔京兆還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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