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陸君堯跟顧傾城才從老宅離開。

路上，顧傾城問出心中疑：“老太太的病很嚴重嗎？為什麼今晚說話……有些奇怪？”

這一個多月發生了太多事，一直在住院，自顧不暇。

既沒關注陳云墨那邊是什麼況，也沒問問陸家老宅發生了什麼。

陸君堯側臉神淡漠，眉宇間著嚴肅。

“還是心臟老病，之前了手，若是安安心心地養著，三五年都不問題。可我姐家出了這些七八糟的事，老太太天心，憂思過度，已有心衰跡象。如果不能很好地調整控制，別說老太太跟你的三年之約，恐怕這個冬天都……”

后面的話，陸君堯沒有說完，但顧傾城已然明白。

況居然這麼嚴重。

心里愧疚，看著陸君堯輕聲道歉：“對不起，這一個多月，我都只關注自己的事，不知道你承了這麼多。”

陸君堯笑了笑，回頭看一眼又繼續盯著前方的路，“你跟我道什麼歉，這又不是你造的。”

“可我們是夫妻，我應該為你分憂解難。”

他們之間，從結婚開始，一直都是陸君堯付出更多。

顧傾城明白，任何關系都是相互依賴，相互付出，才能持久。

如果長期都是其中一人單方面地付出犧牲，早晚會發問題。

而現在他們之間，明顯是陸君堯面臨的困難更多，力更大——為妻子，若不能幫忙分擔一二，未免太過薄自私。

“我能幫你做些什麼？等過段時間我恢復好了，我們馬上備孕生小孩？老太太一心盼著你早點有后，如果知道我們在備孕了，應該能心好些吧？還是我以后多回老宅看看，陪陪老太太？”

顧傾城是真心實意，想幫丈夫分擔一些。

陸君堯聞言笑了，面部線條輕松和不，“你確定多回去陪老太太，不是幫倒忙？”

顧傾城明白他話中的調侃之意，很認真地道：“媽上說著不喜歡我，但也并沒對我做出什麼過分舉。我倒覺得，可以反其道行之，我多刺激刺激，沒準兒還能讓轉移下注意力，多跟我對抗，去想你姐的那些糟心事。”

就像今晚，跟老太太聊了會兒，不也把逗笑了麼。

陸君堯點點頭，“這確實是個思路。如果你愿意回，我當然樂見其。”

“行，以后我們盡量多回來。”

之前是因為有陳云墨，每次回老宅都鬧得氣氛僵滯，顧傾城才提出以后過去。

可現在陳云墨已經不是問題了，而老太太又欠安，是出于對丈夫的，去幫丈夫多盡孝的。

說到陳云墨，顧傾城好奇一問：“他現在況怎麼樣了？還是植人狀態？”

“是，一直沒有蘇醒，看來缺氧對他大腦造的損傷超乎想象。”

“那以后都不能醒來嗎？”

“不好說，也許能醒，也許一直這樣睡下去，也有可能什麼時候況惡化，突然人就走了……”

顧傾城沒說話，思緒微微飄遠。

過去這幾個月，對陳云墨的確深惡痛絕。

但事發展到如今這步，再回想兩人三年前的一些畫面，心里多還有些唏噓慨。

若有可能，還是盼著陳云墨能蘇醒。

他已經為自己的錯誤言行付出了沉重代價，即便撿回一命幸運醒來，艾滋病也將伴隨他終。

但他能醒來活著，起碼陸丞琳就有了盼頭，陸家二老心里也稍稍藉。

間接的，也能緩和陸君堯這邊的力。

————

周末，宋清漪乘飛機回南方。

臨行前，顧傾城跟張文洲都去機場送。

宋清漪這趟過來玩得很開心，竟了來這邊開店的念頭。

顧傾城頗為意外，看向別有深意地問：“你是覺得我們這個城市不錯，還是覺得這里的人不錯？”

宋清漪笑著道：“城市好，人也好啊。”

顧傾城看了張文洲一眼，有些話已經到了邊，但著沒說。

送走宋清漪后，從機場回市區的路上，顧傾城收到閨發來的圖片轟炸。

一溜兒的照片！

點開一看，眸猝然吃驚。

是顧柏川跟那位富婆結婚的照片。

“今天是顧公子婚禮，你肯定沒去吧，我剛在朋友圈看到照片，忍不住轉發給你看看。”許落發來語音。

顧傾城把那些照片點開放大，心頭震驚持續不散。

顧家是給發了請柬來，但沒打算參加，早把這事忘了。

若不是許落發來照片，都想不起來是今天。

而沒去，顧家也沒再電話擾，看來上次說的話還是起了作用。

——答應放過顧如意，顧家從此不再擾。

放大那些照片細看，顧柏川西裝革履，神采奕奕，還真有玉面小生的覺。

那富婆姐姐八也就是看上他這皮相了。

照片帶濾鏡，把富婆姐姐的年齡都磨沒了，兩人站在一起，乍一看郎才貌，還般配。

“我聽說，那富婆對顧公子很大方，不但給他買了豪車，還給顧家購置了一套房產。顧家別墅不是到了你名下麼？他們可能覺得寄人籬下太屈辱，估計婚后要一起搬去新家了。”許落發來第二條語音。

顧傾城聽完，忍不住出一笑。

顧家還能有這樣的好運。

那富婆難道還是個腦？

有錢談不行嗎？等新鮮過了再換新的小鮮，月月嘗鮮豈不更好？

竟真跟顧柏川結婚，還給他買房買車。

“傾城，你在忙什麼呢？”久不見閨回復，許落好奇問道。

顧傾城這才按下語音回復鍵：“我剛從機場離開，送那位外地來的網友。你發的照片我看到了，顧柏川真是命好，一無所有還能嫁給富婆。”

“是啊，我也覺得命太好了！周伽南讓我提醒你，他們肯定會搶回顧氏，讓你早做準備。”

“好，我知道了。”

其實自從上次周伽南在病房里提醒之后，這些日子已經做好準備了。

快要去金石證券實習了，按照規定，不能再從事票易。

最近這段時間，已經逢高出貨，陸續將手里的票拋出。

只是顧氏價跌得太猛，還沒有全部清倉，否則虧損太多。

可現在顧柏川大婚，還是嫁給了富婆——這無疑是一大利好。

有這個利好刺激，下周一開盤，顧氏價肯定會有一波上漲。

顧傾城稍稍一思量，突然想到一計！

馬上給陸君堯打電話。

幸好，陸君堯現在有空，很快接通，“傾城，怎麼了？”

他知道自己老婆在上班時間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正經事的。

“顧柏川今天大婚，你知道嗎？”

陸君堯道：“嗯，之前收到請柬時，我看了時間，記得。不過你說不去，我就沒提。”

“去！我決定去！”顧傾城一反常態。

陸君堯疑不解：“為什麼？”

顧傾城興致地解釋：“剛才許落給我發了他們結婚的照片，他們婚禮辦得很隆重盛大，這無疑是向外界傳達信號，讓人知道他們顧家找到依靠，又能重振雄風了！那顧家票肯定會有一波上漲。如果我再參加他們的婚禮，那外界更會以為我跟顧家和好了，有雙重利好的刺激，顧氏票出現幾個漲停板也不是不可能。”

而如果這樣的話，就能大量拋售套現。

雖然最后可能還是會虧損，但相對之前的局面，已經算是大勝而歸了。

陸君堯明白的意思，立刻道：“那我陪你一起。”

“可你在上班……”

“今天不忙，我安排下同事接手就行。”

寵妻狂魔陸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心的老婆自己去闖龍潭虎。

一小時后，顧傾城跟陸君堯相攜出現在顧柏川的婚禮現場，著實讓滿座賓客吃驚了把。

“顧傾城來了，還以為不會參加親哥的婚禮呢。”

“顧如意都死了，他們到底是一家人，早晚會和好的。”

“那倒也是，何況現在顧家找了靠山，又有錢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顧傾城跟陸君堯一路走進去，耳邊不乏各種議論聲。

不過也有吐槽顧家的。

“顧如意死了才多久，他們就大張旗鼓地辦喜事，也不怕被人脊梁骨。”

“顧柏川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個富婆，要不趕抓住，富婆又上別人了咋辦？”

“顧家缺德事干得夠多了，不在乎多這一件，說到底也就是死個養而已。”

這話說得對——顧家的確干了不缺德事。

顧傾城循聲看過去，好奇是誰這麼仗義執言，卻把那人嚇得立刻噤聲，尷尬地賠了個笑臉。

舞臺上，正要舉行儀式的顧柏川和那位富婆姐姐，看到陸君堯夫婦姍姍來遲，也面驚訝。

富婆問旁顧柏川，“是你妹妹來了吧？”

“嗯，是。”顧柏川臉帶著防備，心里猜測著顧傾城此行的用意。

遲遲未到，剛才父母還問起，都覺得不會來的。

可現在還是來了……

頗有點出乎意料。

“你來做什麼？”舞臺下面貴賓席位坐著的梁景容，聽聞知道兒來了，立刻起，可一開口卻是不歡迎的語氣，冷臉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