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突然到我本來不及反應，像是被點了定，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周寒之弓腰吐出一口暗紅的。

看著他原本就難看的臉更加灰敗。

看他痛苦地擰眉，濺落的一星點在他臉上，一片凄然。

直到他似乎再也支撐不住，高大的軀朝著右后方跌倒下去，我才終于回過神來。

我聽到自己尖銳又失控的聲：“周寒之！”

后來又發生了什麼？

我記不清楚了。

我只覺得時間過的好慢，直升機也好慢，過了好久我們才終于降落目的地，又過了好久我們才被拉進了一道觀。

一個仙風道骨老道士裝扮的老人先給囡囡把了脈，喂了幾丸藥，讓干媽守著。

他又來替我查看腳踝的傷，可我卻一把推開他，哭著求他先看周寒之。

因為周寒之自從吐之后就昏了過去，這一路的顛簸，他居然都沒醒，顯然是昏迷了。

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我很害怕。

害怕他出事，害怕他再也不會醒來。

還害怕我從此就要失去他，永遠失去他。

那種悉的覺又來了，被拋下被舍棄被丟掉的覺，似乎我原本熱鬧紛繁花團錦簇的世界，又變了我孤零零一人。

我好害怕。

那老道士卻沒有把我的哀求聽進去，他只是低低嘆息：“別傻了孩子，他帶你來見我，為的就是盡快為你和孩子醫治，如果因為他而耽誤了你們的醫治，他醒來是會怪我的，他更會怪自己。”

“不行，我不接，求你了老師傅，先醫他，先治他！”我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拼命乞求，“如果他醒來要怪罪，那就讓他怪我好了，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擔。”

我的傷只是骨折，晚一點醫治也沒有關系，我可以多等一會兒，但是周寒之現在還在昏迷，他等不了了。

他吐出來的那口跡是暗紅的，看著就很不對勁，我等不了了，我害怕再晚一秒鐘，他就不可挽回。

臉上有溫熱的一直在流，我了一遍又一遍，是汗水，還是淚水，我分不清楚，也無暇分辨。

“其實他這個是舊疾重發，問題不很大，我已經讓人給他喂了藥，晚一點再治也沒問題，但你這麼堅持……”那位老道士似乎扛不住我的固執和哀求，終于讓步，“好吧，就看在你對他一片癡心的份上，依你了。”

周寒之被褪去了上，老道士取來了銀針，在他頭頂前刺。

那銀針很長，在燈下閃著寒，看著就疼，可那麼長的銀針刺，周寒之卻像是沒有任何覺，依舊雙眸閉，毫無蘇醒的征兆。

好在，隨著老道士那些銀針的刺，周寒之臉上那些青黑之氣慢慢散去，雖然依舊蒼白，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坐在旁邊看著老道士刺最后一針，才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的疑問：“老先生，您剛才說，他這是舊疾？是什麼舊疾？”

周寒之他除了那個病，還有什麼舊疾？

什麼樣的舊疾會讓他突然吐出來，而后昏迷不醒？

老道士的手穩穩推進去最后一針，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接過旁邊小道士送來的帕子，了一把額角的汗水，這才緩緩開口，聲音里略有些倦怠：“他曾經被人下過毒，下毒時間很久，毒素已經滲臟腑……”

“什麼？”我早已被這樣的事實驚呆。

周寒之也被人下過毒，是誰下的手？又是為什麼要對他下這樣的毒？

老道士說他中毒時間很久了，毒素已經滲臟腑，那他這個況是不是很嚴重？

他中的是什麼毒？

為什麼中毒以后也沒有覺察到異常，沒有及時去醫院檢查醫治？

我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

老道士卻不再說了，他丟下手里的帕子，朝我出手來：“孩子，到你了，讓我看看骨頭，嘖兒……這怎麼腫得這麼了！”

我順著他的目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我傷的那只腳踝，已經腫了胖肘子。

其實已經不怎麼痛了，或許是痛得麻木了，或許我是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別的事上，才會疏忽了自己的傷。

但這似乎對老道士沒什麼難度，他的手指在我腳踝上緩慢地著，時輕時重，手法讓我覺得眼，跟先前周寒之的手法居然很像。

不過一會兒，我原本腫得像胖肘子的腳踝就消腫了，老道士吩咐了旁邊的小道士取了一管棕的藥膏給我涂好，又去了帶子和幾長短細一致的小木，很快就幫我固定好。

腳踝那種腫脹疼痛的覺消了很多，藥膏的是冰涼的，可很快就熱燙燙暖烘烘起來，我知道，那應該是用來活養骨的藥膏，

“就這樣就行了嗎？老先生，不用給我家絮絮配個椅什麼的嗎？這個是不是要養上兩三個月才能好？”吳凌剛從干媽和囡囡那邊跑過來，進門就直奔我這邊，仔細查看我被包好的腳踝，還不放心地詢問老道士。

“哪里就用得上兩三個月？傷筋骨一百天那是針對普通醫生，對于我孫思達來說，這種傷，一周時間足夠康復了，保證你到時候用腳，一點問題都沒有。”老道士在我腳踝用帶子綁了個蝴蝶結，結束了手，哼了一聲，頗為傲的樣子。

孫思達？

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

我之前仿佛在哪里聽過的。

我忍不住抬頭，首次認真端詳年前的這位老道士。

是個干瘦的老頭，其貌不揚，頭發花白。

“孫思達？您不會就是江湖上傳說的那位住進山林的神醫，孫醫師吧？”吳凌卻先我之前驚起來。

瞪大了眼睛：“盛傳您山居，尋常人本找不到您的蹤跡，您的藥十分難求，您，您怎麼做了道士？”

“嗯，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不過我的藥也不是那麼難求了，主要是看哪個來求，別人來求肯定是那麼，不過要是……”老道士著自己的胡子，瞇著眼睛開始擺架子。

我卻猛然起，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的：“老先生，您既然是神醫，一定能治好他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