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承認。
那只是一個假設,一個猜測,抑或者,就是一份錯覺。
我不就是最容易被錯覺欺騙嗎?
就是因為錯覺,我才會一再地做錯事,一次又一次后悔。
我不能再被錯覺欺騙了,起碼不能再有這樣的錯覺。
周寒之他不我,他的人是林西西,不是我。
不過這種事跟今天的事沒有關系,實在沒有必要特意拿出來自證,我選擇了沉默回避這個話題。
我仰頭看向孫醫師,又問了那個問題:“您的藥確實很有奇效,您的醫這麼高明,一定能夠治好他的,對吧?”
“當然沒問題,我是說過他中毒時間久,毒素深臟腑,是需要費點勁醫治,但我也沒說他無藥可治啊。”這個孫醫師臭屁的,喜歡別人夸他,我一夸他,他就得意起來。
“我就知道,您肯定能治好他的。”我聽到這里就放心了,但我還沒有忘記捧著孫醫師,“您果然是杏林高手。”
“那是當然。”孫醫師有點飄飄然了,“我孫思達不出手則已,只要出手醫治,就一定會把人醫好,這是我的規矩。”
“那太好了。”我更加安心了。
這位孫醫師的醫高明,又明確說了周寒之的病有得治,再加上他有這樣一個規矩,周寒之里的毒肯定能被排出來的,他不會有命危險的。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了,我不僅腳踝骨折了,還幾經顛簸,窗外天微亮,馬上要清晨了,時間過得真快。
可我直到這一刻,才覺得疲倦從四面八方襲來,我的渾都酸痛,困意更是直接席卷了我,此刻我腦袋沉沉,沒有力氣再了,我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我徑直躺在這簡陋的木板床上,閉上眼睛,剛準備沉夢鄉。
卻在此時又聽到了孫醫師低幽的聲音:“可是,我沒說我要為他醫治啊。”
什麼?
我的眼睛猛然睜開,剛剛昏昏沉沉過來的睡意被孫醫師這一句話打沒,我掙扎著,撐著手臂坐起:“孫醫師,您是擔心費用嗎?您放心,費用不是問題,只要您肯治好他。”
“他的費用你承擔?”孫醫師突然截斷我的話,來了這麼一句。
周寒之很有錢的,他可是金主爸爸,是做投資的,他手里怎麼可能會缺錢?
況且,人的才是第一位的,周寒之又怎麼可能會舍不得花錢治病?
這位孫醫師既然長期跟這種巨富豪門打道,當然了解這些人的家底和行事作風,怎麼還會擔心周寒之不付給他治療費用呢?
可這個時候,我來不及解釋這麼多了,此刻我只想讓孫醫師盡快答應醫治周寒之,只要能夠保住周寒之的命,花多錢都不是問題。
于是我毫不猶豫點頭:“當然可以,如果孫醫師信不過我,咱們也可以立下字據,我可以簽字,也可以按手印。”
孫醫師又不說話了,他看著我,笑了,笑得很滿意也很開心。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卻唯恐他下一秒就會反悔拒絕。
畢竟,小野和吳凌都說過,這個老頭醫高明是高明,就是脾氣有點古怪,想找到他很難,想求到他的醫治也很難。
既然他有答應的意向了,那就抓住機會。
“曾助理,你有隨攜帶的筆和紙吧?借我用一下。”我向曾智借筆和紙,卻發現曾智此時手里正舉著手機。
聽到我說話,他手忙腳收起手機,趕忙從自己外套側的口袋里出了一只小本和一支筆遞給我:“有有有,在這里。”
其實此刻我已經很累了,但我不敢耽誤時間,抓過筆和紙,就飛快地在上面寫字。
我想寫得快一些,然后快點跟這位孫醫師按下手印,保證周寒之的治療費用不是問題,我愿意做擔保人,只要孫醫師肯救治周寒之。
可我的手實在是太酸了,握著筆的指尖在抖,以至于我才寫了幾個字就寫不了。
曾智給我的那只鋼筆實在是太重了,我握不穩了,鋼筆啪嗒一聲砸落在我上,我立刻去撿,可我的指尖抖得厲害,手指又發,拿了好幾下都拿不起來。
不能耽誤時間,我再次努力握鋼筆。
卻又另外一只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撿筆的作,我轉頭看去,吳凌著我的肩膀,滿臉的心疼:“絮絮,別寫了。”
“不行,要寫。”我固執地堅持,要把鋼筆從手中奪回來。
所有的事都已經定下了,就差這臨門一腳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夠放棄?這個時候放棄,就意味著前面我做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費了。
我不想讓自己的努力白費,更重要的是,我想讓孫醫師盡快醫治周寒之。
“傻絮絮,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你不寫也沒有關系,他們肯定會醫治周寒之的,這孫醫師明顯跟周寒之不淺。”吳凌握著我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我愣住,終于停下了手里的作,緩緩抬頭看向孫醫師。
孫醫師此時笑得都要變一朵花了,滿臉的褶皺。
“再說了,就這孫醫師跟周寒之沒有,不愿意輕易答應醫治,那也不應該是你來求,就算是要簽個字據保證周寒之的治療費用問題,那也應該是曾智來寫這個字據,做這個擔保,畢竟他才是周寒之的書和助理,他家老板的事也該是他負責。”吳凌也抬頭,狠狠瞪了曾智一眼。
曾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吳凌就更生氣了,干脆開始罵他:“他這個不要臉的裝鱉不吭聲,就眼睜睜看著你為周寒之簽字做擔保,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別寫,這種事跟咱們沒有關系,咱們不摻和。”
是了,我急糊涂了。
曾智才是周寒之的助理,如果需要有人寫個字據做個擔保,或者墊付周寒之的治療費用,那這個人選也應該是曾智,而不是我。
而且,周寒之都能讓孫醫師為我和囡囡治療,這就說明,他和孫醫師不淺,孫醫師又怎麼可能不愿意為他醫治呢?
我就是太著急了,急得腦子都丟掉了,搞出了這麼大一場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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