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一聲聲，沉悶的聲音響徹在云霄，帶著沉寂兩年的緒，一點點地染著所有圍觀之人。

寧三月足足敲了十幾下，敲到自己實在沒有力氣了。

青枝攔下，將鼓槌拽了下來，道：“別敲了，所有人都聽見了！”

寧三月深吸一口氣，站定，慢慢轉，看向底下圍著的那些人。

今日，站在這里，為將軍府，向整個朝堂提出質疑。

大理寺卿現在更想哭了，他忍著難過，對寧三月道：“寧二小姐，圣上已經來了，您還是先下去吧！”

寧三月微微點頭。

天聽臺鐘鼓既已敲響，再也沒有人能攔著申冤了。

現在從天聽臺走下去，到了最底下，會有一個完全開放的公堂。

一旦升堂，所有人都可以來觀。

“我背你下去吧！”青枝看寧三月已經快要不住了，連忙說道。

寧三月虛弱地搖了搖頭，道：“不，我要自己走下去。”

要自己走到皇帝面前，親眼讓皇帝瞧見回來了。

青枝拗不過，只能扶著，慢慢下了臺階，一步步再走下去。

百里玦也很想阻止寧三月，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立場。他只能慢慢跟上寧三月，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

他看了一眼走過的地方，這會兒，已經沒有再流了，終于是止住了。可先前一路上來，流了不，真是見到了都覺得目驚心。

皇帝到場之后，軍也跟著過來，清了場，在臺階下面隔開了與普通百姓的距離。

皇帝沉著臉，等著寧三月下來。

好半晌，寧三月終于下來了。

朝著皇帝走來，行了標準的宮禮：“寧三月……見過圣上。”

皇帝晴不定地看著寧三月，那張臉……分明和之前那個幽王妃一模一樣，可氣勢卻是突然就改變了，他現在面對這樣的寧三月，就是能深刻地到，是寧三月。

此刻的寧三月，臉上蒼白得已經看不見任何了。

也不知道圖什麼，竟然也能撐得住！

皇帝一想到寧三月是扛過十八道刑罰之人，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他背著手，看著寧三月，道：“寧三月，你既回來，為何不來見朕？”

寧三月抬頭看向皇帝，道：“圣上，寧三月所求，為將軍府一案尋一個公平公正的審判。”

“你！”皇帝沒想到寧三月上來就說了這一句。

寧三月深吸一口氣，忍著暈眩的覺，繼續說道：“請圣上全。”

皇帝看著寧三月，目沉，他的聲音里帶著威嚴：“你用這樣的方式，是要朕是嗎？桑榆也是你吧？”

寧三月沒有說話。

皇帝冷聲道：“你信不信朕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寧三月忽地給皇帝跪下了，抬頭，看向皇帝，說道：“圣上，三年前的中秋節，三月贏了一個彩頭，您當初許諾三月一個心愿，可還作數？”

皇帝一噎。

寧三月這麼一提，他就記起來了。

寧三月便是繼續說道：“當年您許下一個心愿，加上三月今日闖的天聽臺這一遭，夠不夠三月為將軍府求一個機會？”

皇帝臉仍然是難看。

這時候，百里玦也上前，跪在寧三月邊，對皇帝說道：“父皇，兒臣也請您給將軍府一個機會，給三月一個機會。”

皇帝痛心疾首，他對著寧三月道：“寧三月，你一定要如此嗎？當初，朕有意放你一條生路，是你自己不想要這活路。將軍府一案，證據確鑿，你讓朕如何包庇？朕一直欣賞你的能力，也知道你和玦兒青梅竹馬，深厚，有心全你們，可你太讓朕失了！”

寧三月面無表地說道：“圣上，過去的事提來也沒有意義，今日萬民為證，請圣上允三月所求。”

寧三月叩首。

皇帝如今已經被寧三月推到了最前面，所有人都在瞧著，他不答應寧三月，又能如何？

皇帝嘆了一口氣，道：“你如此執迷不悟，朕對你……太失了。”

寧三月不語。

“父皇，三月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想要一個公平公正的審判，難道有錯嗎？”百里玦一直在為寧三月爭取。

“你閉！”皇帝聽見百里玦說這件事，頓時來了火氣，他怒喝道，“百里玦，朕是對你太好了是嗎？寧三月的事，與你何干？你再多言，朕決不輕饒。”

百里玦看著皇帝，終是忍下了后面想要說的話。

百里修在一旁奚落道：“將軍府都了廢墟了，還為將軍府尋求公平審判的機會。寧三月，也就你如此天真，你以為重新審一次，你們將軍府就能有機會翻了？簡直做夢！你爹娘叛變一事，證據確鑿，你想替他們開，怕是做夢吧！”

寧三月仍然沒有搭理百里修。

百里修心里憋著的火氣就更旺了。

正在這時候，隔著不遠的人群突然開始躁。

“天聽臺是用來做什麼的？申冤啊！寧二小姐已經敲響鐘鼓，憑什麼不給翻案？”

“請圣上給將軍府一個機會！”

“請圣上給寧二小姐一次機會。”

“圣上英明，請給將軍府一個機會！”

“請給將軍府一個機會！”

“給將軍府一個機會！”

……

到后來，人群異口同聲地說著同一句話。

圍觀百姓全都在為寧三月鳴不平。

皇帝轉頭看去的時候，卻是看見圍觀的百姓也齊齊跪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為寧三月請命。

皇帝震驚萬分，是誰在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煽百姓，讓所有的百姓都跪下為寧三月求。

寧三月也是怔了怔。

本意是想煽民意來著，但是，也沒想到，竟然這麼有效果。

轉頭，朝著不遠看了過去。

人群中，有一個人看起來特別明顯。

別人都是跪下的，唯獨他是站著的。

他站在最前面，風吹起他的擺，袂翩翩。

是冥淵。

冥淵也來了。

他立在那里，與眾不同。

寧三月忽然就覺得很心安。

冥淵用民意在給皇帝施。

皇帝目落在冥淵上，頓時咬牙：“冥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