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帝的太突突跳,腦袋又疼了起來。
自古以來窮不與富斗,富不與斗。
更何況賢王是皇嗣。
百姓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即便他們對賢王心存了怨恨,想要討一個公道,但賢王犯的事兒,也不至于短短五六日,便傳到都城來了。
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倒是暗衛聽了侍的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陛下,屬下記起通判在暗牢里說的一些話。”
北齊帝目銳利地看向暗衛:“他說的什麼話?”
暗衛回道:“他說和馮之煥有關聯的員,全都下了大牢,只有賢王一點事兒也沒有。他們顧念著親眷,沒想過把賢王供出來。”
“實在是賢王刻薄寡恩,心腸狠毒,擔心他們這些知曉的人,把他犯的事兒捅出來,竟然殺他們滅口。就連他們那些將要流放的親眷,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好在他和他的親眷命大,沒有死在賢王的手里。他咽不下這一口氣,這才在刑場把賢王供出來。也是想著把事鬧大了,說不定能保下他的親眷,不至于枉死了。”
這番話對北齊帝來說,猶如五雷轟頂,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派人暗殺馮之煥,是為了把刺殺趙頤的事兒,嫁禍給馮之煥。
至于暗殺馮之煥的親信,是為了替賢王滅口。
因為他不信任趙頤,所以才把知的人全都殺了,永絕后患。
誰知,他這樣一來,不但沒事,反而還惹出了枝節。
北齊帝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自己才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
眼下想將輿論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北齊帝一個頭兩個大,立即將侍進來問話。
他從侍里得知賢王的事兒既未在坊間引起多大的波瀾,也沒有在各位大臣那兒激起水花,這才稍稍安了心。
“堵不如疏,朕越是想下輿論,恐怕越會遭到反噬,倒不如先任由輿論發酵。”北齊帝思來想去,倒是想到了一個解決的法子:“當初廣陵王為了下輿論,制造出更大的輿論,并且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等到合適的時機,我們也可以制造一個輿論,下對賢王不利的傳言。”
劉公公說:“陛下英明。”
北齊帝吩咐劉公公:“你先去賢王府傳話,解了賢王的足。”他替賢王謀算著:“過幾日是吏部尚書夫人七十大壽,該讓賢王個臉,定一定朝臣的心。”
他有些后悔,不該在自實力不足的況下,了吞并大周的心思。
在他的眼里,大周最得力的武將是鎮北王。
而沒有鎮北王的大周,對他們北齊而言不足為懼。
所以他想利用趙頤和鎮北王這一層翁婿關系,離間鎮北王和大周之間的關系。
一旦大周的臣民懷疑鎮北王有了反叛的心思,又怎麼會讓鎮北王帶兵攻打北齊呢?
到時候,他再欽點帝師做軍師,一舉攻下大周。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百彈劾趙頤時,把趙頤的野心晦地說出來給他洗清細作的嫌疑。
如今想想,他的這個做法,對于此時不得人心的賢王而言,百害無一利。
“是。”劉公公領命離開。
他很不贊同北齊帝的所作所為,賢王是唯一一個脈純正的皇嗣,由他繼承皇位是眾所歸。
哪怕賢王的名聲損,等他為新帝,誰敢說他的不是?敢妄議新帝的人,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可偏偏北齊帝能力不足,靠著帝師才坐穩的皇位。這也導致了他心極度不自信,格外在意外界對他的看法,生怕世人將他視作昏庸無能的君王。
劉公公越想越覺得北齊帝走到如今這般境地,其實早就可以預見到的。
一副空架子,里是虛的,沒有才能支撐他,才會注重名聲,事事瞻前顧后。
若是足智多謀,膽識過人,也不會被趙頤拿。
更不會為著賢王這麼一點輿論纏的小事,而到焦頭爛額。
劉公公斂去了思緒,去賢王府傳了話:“殿下,陛下解了您的足。”
賢王郁的眉眼,因著這個消息變的清朗:“父皇有別的吩咐嗎?”
以他對北齊帝的了解,不會平白無故解他的封。
劉公公回道:“過幾日是吏部尚書夫人七十大壽,陛下讓您備一份厚禮去參加壽宴。”
賢王眸微微閃爍,原來父皇知道吏部尚書是他陣營里的人?
這是怕他失了人心,所以讓他去尚書夫人的壽宴上,好好表現一番?
想到這里,賢王往劉公公手里塞了一袋銀錠子:“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您代我給父皇傳句話,讓父皇不必為我的事心,我會把事兒辦得妥妥帖帖。”
劉公公笑道:“殿下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應做的分事。”
說完這句話,他把錢袋子放在茶幾上,帶著人回宮。
賢王盯著茶幾上的錢袋子,目漸漸沉郁,正準備出府一趟,便瞧見張未平急匆匆地走過來:“殿下,大事不好了。馮之煥手下的通判,在刑場供出您的罪行了。”
“屬下聽說永慶郡的百姓在討伐你,讓朝廷給他們一個公道,事兒鬧得大的,就連廣陵王和李樂山都不住,已經傳到都城來了。”
賢王突然變了臉:“廣陵王是我的死敵,他不得事鬧大,又怎麼會幫我把輿論下來?”他憤恨道:“我懷疑就是他搞的鬼。”
“殿下,任由輿論發酵下去,只會對您越來越不利,咱們應該怎麼做?”張未平看著賢王氣急敗壞的模樣,又說了一個噩耗:“屬下還聽說,您被足的第二日早朝,百彈劾廣陵王是大周的細作,冤殺北齊的重臣,意朝綱。誰知陛下竟然給廣陵王開,還說他會幫著北齊吞并大周。原來有些大臣因著廣陵王的世,對他抱有偏見。如今陛下對他的維護,倒是讓這些臣子對廣陵王的態度緩和了。”
賢王盛怒之下,一把掀翻了茶幾,“砰”地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
嚇得張未平閉上了。
賢王指使道:“你把吏部尚書等人請去茶館,本王有要事跟他們商議。”
“屬下這就去辦。”張未平大步流星地離開。
賢王命人去馬廄給他牽了馬過來,直接騎馬去往茶館。
遠遠地便瞧見茶館門前聚集著一群人,在那兒嘀嘀咕咕的,臉上的表特別激氣憤。
剛一到茶館門前,這一群人認出他,個個嚇得臉煞白,慌張地四散逃開。
賢王皺了眉頭,心煩氣躁地進了茶館,便聽到里頭的人正在議論他。
“我呸,咱百姓的稅供養皇室,供養朝廷員,他們心里可沒裝著咱百姓。賢王更是可恨,借著他是皇子的份,跟一些狗相互勾結,作惡多端,迫害咱百姓。我就盼著陛下開開眼,別讓他了太子。”
“若是他了北齊之主,可不就是殘暴不仁,橫征暴斂的昏君嗎?咱百姓哪有好日子過?”
“可不是這個理?賢王和廣陵王是一條子上長出來的,咋就差距這麼大?人干的事兒,賢王一件都不干。而廣陵王整日惦記著咱百姓,讓咱們吃飽穿暖,手里還有些個余錢。”
“希是廣陵王做咱們北齊的太子,這樣咱百姓就有好日子過咯。”
賢王哪里過這樣的窩囊氣,正要下令杖殺這些個妄議皇室的庶民,一旁的隨從連忙阻攔下來。
“殿下,您別氣。今兒個若是殺了他們,不止是百姓議論您,明兒個早朝,言也會彈劾您。”
賢王深吸一口氣,下腔里翻涌的戾氣,去了二樓雅間。
等了小半個時辰,擁護他的員,除了吏部尚書和刑部尚書,全都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