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明看了一眼，沒說話。的Hermes還在方景明手上掛著，被江若若調侃了句：“方隊，還舍不得放下來呀？”

他只是一時間沒找到放哪兒，玄關掛鉤上掛滿了。這會兒才后知后覺，頭一回拎著姑娘家的包，竟然沒覺得別扭。

“喏。”江若若指了指沙發旁的小邊幾，那里是自己的包，方景明才順手挨著放上去。

“寶貝吃什麼？點個外賣。”岑念拉著唐苒坐到沙發上，“鐵板燒？小龍蝦？”

方景明沒跟姑娘們扎堆，在吧臺上洗切帶來的水果。

江若若回頭瞄一眼，小小聲：“看不出來，方隊還居家，我一直以為他是回家往沙發上一躺，要妻肩背的那種大男子主義。”

唐苒“噗嗤”笑出聲，手指額頭：“你這腦袋瓜天天想什麼？”

岑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垂著眸，手指繞上幾綹頭發。

“不過還別說。”江若若話鋒一轉，“雖然方隊看著兇，架不住現在的小姑娘生猛呀。聽說最近有個搶劫案害者，藝學院大三學生，長得可漂亮了，自從被方隊救了那次之后，天天去警隊報到。”

八卦講上頭，江若若激到扭曲：“又是心餐又是咖啡茶的，還親手給他織了條圍巾。”

“……有這事？”唐苒下意識看向岑念，后者已經拿出手機，默默刷小紅薯。

唐苒是不太信的，至元旦前見方景明那次，整個人被案子摧殘到兩眼無，丁點看不出被漂亮大拯救過的神狀態。

反而是今天，和岑念并肩站在門口時，才有種大地回春蓬向上的清爽力量。

問：“你見過麼？”

江若若聳了聳肩：“聽說的嘍，我上哪兒見過。”

一部忙那樣，也就有空聽一耳朵八卦，緩沖緩沖地獄級別的工作強度。

沙發五米多長，唐苒習慣坐靠窗那半，邊上留一米的貴妃榻。

岑念在貴妃榻那側挨著，本來還剩半米多，恰好能坐一個人。

方景明從岑念那側繞過來，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剛要順勢挨著坐，岑念突然從背后拽了只抱枕放邊。

正在吃薯條的唐苒作一頓，目在兩人之間蹦了個來回。

江若若這時也好像察覺了什麼，用胳膊肘懟。

唐苒一瞬間心領神會，兩人像連嬰兒般在一起，默契地往另一側挪。

方景明如愿坐在了岑念邊上。

兩人都埋頭看手機，方景明指頭敲一會兒屏幕，岑念那邊微信就響了。

沒看，繼續刷小紅薯，他接著敲。

直到一聲聲提示音響得煩，才瞪一眼方景明，點開微信推送。

唐苒本著不打擾不八卦的原則，一邊擼貓一邊看節目。

須臾，也拿起手機。

江若若：【他倆有貓膩？】

唐苒：【你才知道？】

江若若：【那你不早說嗚嗚嗚我剛剛干了什麼啊！】

【我真是個千古大罪人！】

唐苒若有所思地朝那邊瞄了眼：【未必。】

【也可能是助攻呢。】

江若若飛快打字的手一頓，停下來，略帶思索地觀察那安靜對峙的一男一。

瞬間福至心靈。

【我靠！我怎麼沒想到！】

【早知道多加一把火了！】

唐苒差點沒憋住笑：【行了吧你。】

【差不多得了～】

雖然這兩人曖昧拉扯到現在，早就嗅到了酸臭味，可久久等不到一個明朗信號，說不心焦是假的。

但這種事，作為局外人，著急也沒用。

唐苒拍了拍大，一直暗中觀察的小椰子從茶幾里跳上來，躺一個小圓圈。

江若若兩眼冒星星：“干兒子～～”

“嗚嗚嗚你好可～”

“給姨姨，不要哈姨姨好不好？”

“放心吧，它格很溫順的。”

“像你一樣。”

“我嗎？哪有。”唐苒彎笑了笑，不想起宋泊嶠假裝撒，埋怨很兇的樣子。

心口一陣熱意，一陣涌的酸。

晚會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間越到新的一年。

滿桌外賣烤串已經被吃得一片狼藉，遍地空酒瓶和飲料瓶，唐苒靠在岑念肩上，聽和江若若高聲大喊“新年快樂”。

方景明側過頭看著岑念，微醺后迷離的目大片流瀉出來，再也遮不住一寵溺。

小椰子豎著尾，聞唐苒喝過的RIO易拉罐，淡小鼻頭一抖又一抖，嫌棄地撇開。

當茸茸的一團重新蹭上手背時，唐苒眼前突然變得模糊。像水晶被折出五六的，一顆一顆地連串，落在小貓乖順的背上。

“新年快樂。”無聲地張了張口。

不管他在哪里，請送到他邊去吧。

——宋泊嶠，新年快樂。

——早點回家啊。

*

昨晚都喝多了酒，沒回去，岑念和江若若睡客房，方景明閑散慣了，直接躺沙發。

唐苒醒來，路過客臥看了眼，岑念還抱著個大熊玩偶睡得四仰八叉。

方景明正在客廳忙活著，昨晚的殘局已經差不多收拾干凈。

“若若呢？”問。

方景明說：“回爸媽那兒了。”

“哦。”唐苒俯，把蹭腳的小椰子抱起來。

方景明把洗凈的抹布晾在廚房窗戶前：“給你倆點了早餐，我先走了，去鄉鎮跑一趟。”

唐苒：“出事了嗎？”

“還不是這大雪鬧的。”方景明扯了扯，到門口拿車鑰匙，“走了，好好休息。”

“嗯，謝謝。”

岑念早上十點前一般不醒，昨晚還折騰到凌晨，唐苒就沒。

吃完早餐刷一刷社平臺，鋪天蓋地都是大雪相關的新聞。

這次災面

積廣，各地軍警都在急救援。

宋泊嶠從十二月中旬的某天，到現在都沒消息，而方景明也在元旦一大早匆匆出警，足以見得況多嚴重。

網上甚至已經開始組織募捐。

唐苒找了家靠譜的方慈善機構，把一部分活期存款轉到救濟災民的指定賬戶。

習慣點開宋泊嶠微信，打算知會他一聲，手指快速敲出兩個字，才想起他收不到。

唐苒保存下機構回執的謝圖，扔掉手機，扶著貓腦袋在沙發上放空。

小椰子爬到上，爪子一下下踩著的地方，喵喵個不停，似乎在提醒看它。

唐苒垂眸對上一雙綠寶石般的貓眼睛，從怔愣中回神，它腦袋：“就捐了你一年的罐頭錢，不高興啦？”

貓腦袋揚起來蹭手掌：“喵～”

唐苒“噗嗤”一笑，點它鼻頭：“爸爸在拯救世界，我們也不能落后太多嘛。”

“現在好多小朋友連飯都吃不上，你已經是很幸福的小貓咪了。”

小椰子得更大聲，爪子踩得也更帶勁。

如果宋泊嶠在，一定會呵斥它耍流氓，再給它提溜到一邊去。

*

整個元旦假期，唐苒幾乎都宅在家里，實在太想他，就把自己關在書房刷考研真題。

記得是一月二號的晚上，已經上床睡覺，小椰子躺在枕頭邊呼嚕。

昏昏睡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

經歷過太多次失，唐苒對手機鈴聲完全失去了興趣，慢吞吞撈過來。

看到屏幕上的陌生號碼，心想一定又是什麼推銷或詐騙，本來不想接，可不知怎麼的一無名火竄起來。

該等的等不到，一天到晚卻能接七八個推銷電話。

疊加著睡一半被吵醒的怨氣，摁下接聽，準備發泄一通。

哪想到對面狂風呼嘯，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勉強能聽清：“老婆。”

唐苒瞬間怔愣，心臟好像被住一般。

“老婆，能聽見嗎？”他嗓音夾著細微電流聲。

唐苒抖地張口，發出一個艱喑啞的單音節：“……嗯。”

“信號不好，我不知道多久會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還有，我很想你。”

“非常非常想你。”

唐苒吸了吸鼻子，不再忍，眼淚全淌在枕頭上：“我也想你。”

不是沒分開過更久，也不是第一次聽不見他聲音，得不到他消息，仿佛人間蒸發，生死未卜。

但這次不一樣。

鋪天蓋地的新聞，被風雪掀翻的房屋，流離失所甚至凍死的村民，還有為了救老百姓而陷險境的和他一樣的軍人和警察，時刻都在折磨著強撐的意志，和自欺欺人的樂觀。

每當看到“犧牲”兩個字，心臟真實的痛才會刺醒幾分。

在乎的人就在最危險的地方，他們是用為人民筑起的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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