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那麼毫無底線地包容了,或許期間也有過挫敗和不甘心,卻從沒想過丟下,放棄。
原來在隨時
準備退卻的時候,他一直在默默努力,和解自己,然后再更加沉默地努力。
以前從來不相信,一個人能有多另一個人呢?所有人都是自私的,這個字說得再好聽,也只是虛無縹緲的好幻象罷了,也許會毫無預兆地出現,但也會毫無預兆地消失。就像爸爸媽媽那甜恩的十八年,換來一個支離破碎的結果。
即便無法抵抗地上宋泊嶠,依舊給自己留著退路,如果要在事業和面前作選擇,會毫不猶豫選擇事業。
可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
這就是與清醒的區別吧。
或許這一輩子,在人這件事上,永遠沒有他擅長,沒有那種義無反顧的能量。
“苒苒,你不用想那麼多。”車行駛在老小區狹窄的水泥路面上,很慢很慢,鳥雀聲聲,樹蔭篩下大大小小的影,仿佛有種歲月靜好的浪漫,“以前怎麼樣,以后就怎麼樣,這件事我本來沒打算讓你知道。”
他笑了笑,看一眼兩人握的手,“我擅自闖進你的人生,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太多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還有曾經做夢也不敢期盼的,最純粹,最珍貴的。
至于最看重什麼,他在心里排第幾,有沒有工作重要,甚至有沒有那兩只貓重要,都無所謂了。
人不能太貪心,圓一個夢,還奢實現下一個夢。
*
顧昱城幫忙搬家,宋泊嶠的姑媽姑父今天也特意從三亞回來,給新家暖居。
現在制出國管得嚴,兩人退休前也都在重要崗位,想去環游世界都不行,于是在三亞買了套別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宋泊嶠唐苒結婚四年多,夫妻恩,姑媽看著羨慕得不行,意味深長地對自己兒子說:“你說你掙那麼多錢,也沒個人幫你花。”
顧昱城滿不在乎地:“這不是給您和我爸花著?嫌多啊?那游艇要不要換大點兒?”
姑媽:“我不是這意思。”
勤儉慣了的老兩口,雖然兒子會掙錢,但并不習慣過太奢華的生活。
顧昱城撈著湯里的海參:“我知道,媽,但我現在對孩兒沒興趣。”
“對孩兒沒興趣什麼意思?”姑媽看了自家老公一眼,“老公,你兒子不會喜歡男的吧?你們家基因有問題啊?”
姑父低頭喝了口酒:“胡說八道什麼。”
顧昱城哭笑不得:“媽,我可沒說。”
姑媽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那你就算喜歡男的也行啊,我不介意兒媳婦的別,但你得有,不然等我和你爸死翹翹了,你一個人孤獨終老啊?”
唐苒第一次見姑媽,沒想到格如此可,桌下輕輕了宋泊嶠的手。
溫熱回握,又給夾了塊最多的椒鹽排骨。
唐苒用指尖勾他掌心,宋泊嶠也撓手背。小兩口正瞞著大家不亦樂乎,姑媽的矛頭突然掃過來:
“阿嶠,你們兩個從小玩得好,你多帶帶他,你告訴他怎麼能找到這麼漂亮能干的好姑娘。遇到喜歡的自己要主呀,他滿腦子都是生意,肯定不會追小姑娘,你教教他。”
唐苒啃著排骨差點笑出聲。
教他高三不好好學習每天蹲在窗口看學妹麼?
唐苒若有所思地瞅了眼自家老公,宋泊嶠意會,手指笑了笑:“姑媽,我盡力。”
姑媽一臉嚴肅:“盡力不,你得保證,實在不行你給他介紹一個,你們部隊的也行,我看就得部隊的小姑娘能管住他。”
宋泊嶠清咳了聲,哪敢打這種保票。
接著唐苒也沒幸免:“苒苒,你們單位的小姑娘也幫忙相看相看。”
姑父嘆道:“你不要病急投醫,人家苒苒在奚城,介紹一個談異地?”
姑媽不屑:“異地怎麼了?阿嶠和苒苒異地不是好?小別勝新婚呢,天天看著同一張臉還嫌煩。”
姑父:“怎麼著你煩我了?”
姑媽:“誰敢煩您啊顧局,您這個大領導偶爾也心心兒子的終大事好不?別老是我一個人急。”
“急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
“他都三十好幾了,你這麼大的時候他都能打籃球了。”
“……”
端午節天氣已夏,吃完晚餐出門散步,唐苒買了碗酸冰淇淋,吃一口喂他一口。
想起白天姑媽催婚的場面,忍不住笑。
“老公。”好奇地問,“如果你后來沒遇到我,會和什麼樣的人結婚啊?會不會跟表哥一樣,被家里催婚催得不了,然后去相親?”
宋泊嶠挨著坐在公園長椅上,低頭,含了一口喂的冰淇淋。
“假設的話我沒法回答你。”他頓了頓,抬頭向遠高樓頂端的大鐘,握住冰涼的手,“上大學之后,學校是軍事化管理,我們專業要學的也更多。曾經有段時間,我沒那麼經常想起你。”
“但有一次,我記得是大一,四月份,櫻桃的季節。**說放松放松,去踏個青,看到漫山遍野農戶家門口的櫻桃樹,一棵棵都掛滿了櫻桃,我突然很想很想你。”
“我試著打聽你消息,可又不認識你邊的同學,那會兒他們開始用人人網,都是實名制,我找到好幾個和你同名的帳號,但每個都不是你。”
“我沒用過。”唐苒鼻頭一酸,不敢想象他大海撈針般尋找卻一無所獲的時候是什麼樣心。
“我知道。”那些年一定很低迷,哪會沉浸在這種流行一時的社平臺。
正因為此,在他生命里消失了好多年。
“我以為我這輩子沒法再遇到你了,你會有你自己的人生,上完大學找個喜歡的工作,和一個你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幸福地過完一生,你甚至永遠不會知道我是誰,不會知道我喜歡你。”
“而我也該有我自己的人生。”他靠在椅背上,回憶是灰調的,帶著淡淡的酸楚,但比起白天與表白心事時,已經平靜了許多,“日復一日地學習,訓練,飛行,等到畢業授銜,正式地為一名軍人,這一輩子毫無保留地獻給祖國。有時候覺得那樣也好,沒有你,就什麼牽掛都沒有了,生活簡簡單單,沒有期待也沒有意外。”
“但每次見到同學的朋友,我還是會羨慕,幻想如果有你在邊……”
“他們嘗試過給我介紹,最多止步于發照片,我沒拒絕收那些照片,詢問那些孩的基本信息,但說出來或許很可笑。”他側過頭,看晚風吹的鬢角,“我只是期待會不會有一個,剛好是你。”
“我想我做不到心里放著一個,枕邊睡著另一個。”他輕輕摟住,下擱在頭頂上,低聲喚的名字,“苒苒。”
“嗯。”唐苒深吸了一口氣,回抱住他的腰。
“你說,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唐苒眼一熱,甕聲:“笨蛋……”
哪有那麼好。
“能找到你,還能跟你結婚,多好的運氣。”他的臉深深埋進發間,“那會兒你問我,做的夢有沒有實現過。”
唐苒吸了吸鼻子,燥熱夏夜,把他抱得更。
宋泊嶠笑著吻發心:“從來不敢奢求的夢,已經實現了。”
“可是宋泊嶠。”暈他口的也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仿佛巨浪沖擊著大腦,吞噬的語言功能,“我要怎麼做才能……”
他抬起臉,淺而溫地吻在額頭:“你不用做什麼,你很好,我喜歡的就是你專注自己的樣子,你知不知道,真的很有魅力?”
唐苒瞬間破涕為笑:“有嗎?”
“對,很迷人。”低沉真摯的嗓音抵在齒間。
冰淇淋香味的吻,仿佛驅散周圍燥熱的空氣。唐苒無法定義自己多他,沒有可以對比
的過去,可很討厭燥熱,卻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和他膩在一起。
向來理智的也愿意為他荒唐,沖。
父母離婚后,憎惡過異,哪怕后來心理調整回來,也不停告訴自己對于男人要自私一點,不要付出,不要給出自己的心讓他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所以當初和譚喆往時,只是抱著結婚合作的目的,衡量此人適不適合,接他的人品和穩定的家庭條件。
當婚事告吹,自開啟緒保護模式,不允許為這種人傷心難過。
在遇到宋泊嶠之前,的心一直于可控狀態。
以前也不明白,追過的男人不是沒有過這麼帥的,也都很優秀,為什麼偏偏是這個人,讓理智清醒地看著自己淪陷下去。
原來那是他長達八年,深骨髓的,哪怕不用言語表白,哪怕永遠被藏在時隧道中,從深谷無聲地凝,也足以撼心底的高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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