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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夫君天生一對》第12頁

陳媼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后邊的長公子已然起,溫聲道:“崔氏還未練掌握宴席禮儀,撤下去,再做一遍。”

崔蘭因笑容頓收,舉起玉箸左右張,“欸!別啊,會冷。”

“你不冷。”蕭臨說罷,迤迤然走出屋。

/

崔蘭因白日認真學禮儀、背家譜,晚上就加倍拉著蕭臨“作妖”。

蕭府規矩森嚴,敢在外面走的人不多。

崔蘭因趁傅母睡后,帶蕭臨摘樹上的果子。

摘,蕭臨看。

也去叉了湖里的游魚。

叉,蕭臨看。

要不是生火靜太大,恐引人注意,崔蘭因都打算就地烤魚了。

“我們去廚房掏點鹽吧!”

“做什麼?”

“把魚腌起來啊,如果有花椒、茱萸一起碾,涂在魚上,掛在風口吹干,很好吃的做法,你平日也吃過啊!”

吃過,但是沒有做過。

這種事蕭氏的郎君們都用不著學。

蕭臨覺夜風寒涼吹得腦殼疼,他,道:“明日給下人做。”

“那不行,一晚上就會臭掉的,長公子也不想被人發現有一條臭魚掛在你院子里吧?”崔蘭因故意把腥呼呼的魚叉到蕭臨眼皮下。

伙房在蕭府的北側,兩人一前一后抄近路走在假山里,崔蘭因叉著魚,猶如提著只熄了火的魚燈籠,里哼著不知名卻輕快的小調。

秋風吹頭頂的銀杏,樹葉簌簌作響,時不時飄下七八片,沾在兩人的上、發上。

地上已經鋪出一條金黃的毯子,踩在上面聲音清脆好聽,蕭臨的心異樣寧靜。

崔蘭因著黑乎乎的假山,道:

“為何都喜歡在自家園子里造這麼多九曲十彎的假山,就跟兔子打的一樣,豈不是很好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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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涉及造園的學問,作為博學多才的蕭氏長公子必然也研究過一二,回道:“‘無山不園’,疊山壘石是為追求自然之趣,造假山講究‘雖由人作,宛自天開’①,故而形態各異,不拘泥于某一定數,至于躲人,確實比較適合孩藏匿玩耍。”

崔蘭因聞言回,蕭臨正好被凸起的山石低下腦

袋,兩人的臉突然就離得很近,月從錯落無序的出,錯,面前的景象亦真亦假。

蕭臨紋,像是誤的正人君子。

崔蘭因故意踮起腳,湊近他,輕聲問:“那夫君小時候喜歡在這里玩嗎?”

“不。”蕭臨這次沒有躲,任由的氣息撲在自己上,緩緩回道:“我喜歡坐在山上的亭子看書,誰太吵鬧了,我便告訴母親,他們就得回去抄書了。”

“……”

崔蘭因無言以對。

換做是,蕭臨這樣不知變通還死會讀書的人,是最討厭的了!

不過誰他現在是的夫君,還長得這麼標致好看,招人喜歡?

崔蘭因一邊原諒蕭臨,一邊下定決心要扭正自己這看人看皮的淺行為,免得日后被蕭臨賣了還替他數錢。

兩人走得緩慢,夜晚的風自由地穿鏤空的石,曳出凄厲的尖哨,掩住不速客的腳步聲。

在這呼呼風聲里約夾雜子啜泣的幽幽之聲,如鬼似魅。

有人!

崔蘭因神一振,好奇地快走兩步,又聽見另一個低沉年輕的男聲在安

“好了好了,仔細你的眼睛,別哭了,我心疼啊。”

那哽咽的聲音決絕道:“郎君是要婚的人……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怎敢擋了郎君的青云路……我此番來是與郎君告別,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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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錦兒,說那些做什麼,雖然我要婚了,可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了啊!”

崔蘭因瞪圓了眼睛,這場面好像話本里讀來的癡與負心漢的故事。

實際遇上比書上看來還要讓人氣憤。

因聽得認真,沒留意后蕭臨靠過來,不小心掉了手中的魚。

啪嘰兩聲。

才死沒多久的魚很彈,掉在地上還能跳起來,來個回響。

靜鬼都知道不對勁。

那邊的郎君頓時大喊了聲:“是什麼人!”

崔蘭因做賊心虛,嚇得魂要飛了,拉住蕭臨就要跑。

但蕭臨穩如磐石,愣是讓崔蘭因沒能竄出去一步。

你作甚不跑?

崔蘭因回眼瞪蕭臨,蕭臨沒看,還把的手扯了下去,大義凜然,不躲不藏。

崔蘭因也不管蕭臨了,趁那邊的郎君還沒尋來,拔跑了個沒影。

逃跑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翌日,崔蘭因哈欠連天醒來,一旁陳媼已經憋了一肚子話要講。

掛起半張床幔就忍不住道:“娘子沒準還說對了,長公子可能是個變態!”

崔蘭因打岔氣了,險些下臼收不回去,托著下驚道:“變……態?誰?蕭臨嗎?”

陳媼連連點頭,“是啊,郎睡了不知,長公子晚上居然不睡覺,夜深人靜去湖里叉魚,還撞見四房的郎君和一郎的丑事!現在兩位郎君都在祠堂里跪著呢!”

“啊?”

蕭臨沒跑還把自己賠進去了?

陳媼擔憂:“您說長公子該不會患有怪病吧?要不然白日好端端,晚上為何要去叉魚?還有人說長公子是為了泄憤,才拿魚出氣……”

大家都百思不解,但長公子是一個字沒解釋。

崔蘭因暗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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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魚應該拿佐料腌起來,這樣大家只會說長公子饞而不是變態了。

“快,給我梳妝,我要去祠堂瞧瞧!”

第10章

家族祠堂是重地。

崔蘭因想去看蕭臨的熱鬧,可守衛不放行,又不敢去找阿家說

依那位夫人明的勁,豈不是自己洗干凈脖子沖上去找砍嗎?

明著不行,崔蘭因就找旁的法子。

折騰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好不容易找到門路溜了進去,見到在祠堂跪得拔的蕭臨。

蕭祠高粱大柱,威嚴莊重。

對著祠堂門正中的那間最為寬闊,黑神臺一層一層往上,就像是座巍峨高山,俯瞰后人,兩邊如樹聳立的燭臺上百來只蠟燭齊放輝,把正堂照得如白晝般明亮。

抑,燈火明亮。

蕭臨面迎著燭而跪,后拖著漆黑孤獨的長影。

崔蘭因環顧一圈,確定除蕭臨外再沒有旁人。

提起擺,躡手躡腳走近,一彎腰就對上蕭臨轉來的視線。

崔蘭因兩手撐著膝,笑問:“怎麼只有你?”

忽然見著一張悉的笑臉,蕭臨暗蹙眉尖,不答反問:“你如何進來的?”

“這個,山人自有妙計。”崔蘭因了下鼻尖,拖來旁邊的團原地坐下,手不停拍打沾有草屑的袖子,口中問道:“你都跪了一天了,到底犯了什麼大錯值得這樣罰你,不過就是晚上游一下園,又沒殺人放火的。”

蕭家真是小題大做,莫名其妙。

而且今日還是蕭臨難得的休沐時間,竟都浪費在死氣沉沉的祠堂里了!

對此蕭臨一點怨言也沒有,平靜道:“蕭家規矩如此,我明知故犯,自是要重罰才能服眾。”

“規矩規矩,哪有這麼多不通人的規矩!”

崔蘭因其實有過愧疚,但也不是太多。

丟下蕭臨不是本意,明明兩人可以同時跑掉,諒那個郎君也不敢聲張。

不但埋怨蕭府規矩多,也在怪蕭臨死腦筋不知變通。

他竟然為了罰那犯事的郎君,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但蕭臨十分認同蕭家的規矩。

“不嚴格約束家族子弟,日后犯下大錯,就遲了。”

崔蘭因不服氣道:“那跟著你一起罰的那個呢?他難道就用不著約束了嗎?”

不管賞還是罰,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蕭臨道:“他明年開春要參加策試,四叔母特來求,母親網開一面,令他回屋反省,閉門三日,他今日也跪到日落時分。”

“那你不能回屋反省嗎?”

“不能。”

“為何?”

蕭臨看著面前的神位,沒有回答。

崔蘭因把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起下,大眼睛眨了眨,嘆道:“蕭神玉,你日都要端著,不累嗎?”

走路要拔,吃飯要端莊,說話要溫,就連罰跪都要比別人久。

蕭臨眼睫了下,出下邊淺褐剔的眸子。

累嗎?

人只要活著,心臟一直都要跳,呼吸也從未停止,累嗎?

沒有人會關心它累不累。

因為它不能停,不能有失誤,不能出錯。

當一些事變得像呼吸心跳一樣習以為常時,就不會覺得累了。

只是在崔蘭因說出這句話時,蕭臨心中那燃燒的火苗像是被一陣不期而遇的風,吹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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