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斯嶼眸一滯，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節發白。

忽然趙媽在后出現：“三爺回來了？”

里面的人被驚，桑寧和賀同時看過來。

賀斯嶼推開門走進去，臉不善。

賀都已經懶得問他回來干什麼了，直接說：“你回來的正好，我讓人去準備午飯了，你幫我把這些賀收拾收拾。”

“哦。”

賀直接走了。

桑寧還站在書桌后，客氣的打招呼：“賀先生。”

賀斯嶼涼涼的看一眼：“你忙什麼呢？”

“賀讓我幫忙寫中秋送人的賀帖。”桑寧坐下，又拿了一張新的賀帖，繼續開始寫。

賀斯嶼隨手撿起寫好的那一張賀帖，漂亮又端正的簪花小楷，筆力十分穩健。

“你還練過書法？也是那和尚教你的？”他睨著。

點頭，一如從前的敷衍：“嗯。”

賀斯嶼臉又難看幾分，口好像堵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分明知道這個理由非常拙劣，但依然用這個理由敷衍他。

就是本沒把他放眼里。

方才在門外聽到的那一句“沒有喜歡的人”，還悶在心口，越想越躁郁。

桑寧察覺到他氣場漸漸沉，停下了筆，抬頭看他：“怎麼了嗎？”

一雙琉璃瞳沉靜又坦然，好像無愧于心，也似乎完全沒把他沉的臉放眼里。

賀斯嶼聲音冷颼颼的：“沒有喜歡的人？”

桑寧眨了眨眼，還以為他不會問了。

點頭：“嗯。”

“是麼？不喜歡裴松寒？”

桑寧：……

他有完沒完！

非得一遍遍的提醒那樁丟臉的丑事！

桑寧沉靜眸子已經制不住，著筆桿子的手都指節泛白，沉沉的盯著賀斯嶼，一字一句：“不喜歡。”

賀斯嶼忽然對上沉的眼睛，眸一滯。

桑寧收回視線，著筆繼續沉心靜氣的謄抄賀帖。

寫字能怡神靜氣，緒不好的時候都會寫字舒緩心緒，讓自己沉靜下來。

室陷一片寂靜之中。

賀斯嶼呆滯了片刻，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剛剛，是不是跟他擺臉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生氣。

這麼生氣的否認，看來是真的不喜歡裴松寒。

但從來對誰都是一副端方順的樣子，竟然跟他發脾氣？

他眸閃爍一下，可見他的確是不一樣的。

原本郁的心忽然豁然開朗。

他低頭細看寫的賀帖，了微揚的角，字還怪好看的。

桑寧接連寫了三張賀，這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再次抬頭的時候，看到賀斯嶼正在給整理賀。

剛進門的時候還拉著個臉的男人，此刻已經神從容。

桑寧發現賀斯嶼緒管理方面的造詣似乎比還高。

“嗯？寫完了？”他察覺到的視線，抬眸看。

“還沒，賀說得寫十二張。”

“哦，那你慢慢寫。”他隨手拿起墨條，幫研墨。

室再次陷一片安然的寧靜之中。

餐廳里，賀正在擺餐，見趙媽走進來，才低了聲音問：“怎麼樣怎麼樣？”

趙媽小聲說：“沒怎麼樣，南小姐還在寫賀帖，三爺在那幫忙研墨呢。我也沒敢走近，聽不到他們說話。”

“能讓這小子安靜待著也不容易了。”

賀輕哼一聲：“我就說，他肯定是喜歡桑寧。”

趙媽又道：“可看樣子南小姐沒有結婚的打算。”

賀聞言也有點擔心，嘆氣：“這姻緣的事兒，最是強求不來，只能順其自然。”

不然促一對怨偶，反而弄巧拙。

“桑寧那麼乖的孩子，我擔心看不上賀斯嶼那混不吝的子。”賀眼里有些憂愁。

趙媽卻道：“那三爺能力出眾，還長的好看，從小就孩子喜歡。”

賀皺眉：“桑寧不是這麼淺的孩子。”

半小時后，桑寧寫好了賀帖。

恰好趙媽也喊吃飯了。

“賀，您看看這賀怎麼樣？”桑寧將寫好晾干的賀拿給賀。

賀翻看一下，滿意的點頭：“好的很，你這手字比我還好，來吃飯吧。”

“嗯。”

桑寧落座吃飯，賀斯嶼還是坐在對面。

賀飯桌上忽然說起：“這次中秋也不知道你爸回不回來過。”

賀斯嶼語氣散漫：“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問問。”賀輕斥。

“我打了不得把他嚇死。”

“……”

賀看一眼桑寧，見還在安靜吃飯，又瞪一眼賀斯嶼。

賀又想起什麼來：“說起來馬上就中秋了，我也想著給桑寧一份賀禮，我記得我放了一個上好的端硯在你那，你取了送桑寧。”

賀斯嶼是記不清家里有什麼東西的，但老太太什麼時候放東西在他那了？

他也沒問，隨口應下:“我現在去取。”

賀對桑寧道:“讓他送你回去吧，順路把東西取了，這是的一份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桑寧點頭:“謝謝賀。”

“去吧去吧。”

桑寧便跟著賀斯嶼一起離開了。

賀站在窗口，看著他們驅車離開，心滿意足的收回視線。

“您要不問問三爺的心意，也叮囑兩句。”趙媽忍不住道。

賀冷哼一聲:“問了他也不可能承認，你不知道，他子隨他老子，一樣的別扭。”

趙媽都笑了:“還是老太太您了解。”

“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能不知道？”

賀說著，又拿起桑寧寫的賀翻看，數了數，忽然發現只有十一張。

了一張。

-

賀斯嶼驅車離開紫藤巷，問桑寧:“送你回家？”

桑寧搖頭:“我去太古里，我約了紀妍。”

他睨一眼:“你這一天天行程倒是安排的比國家總統還忙。”

桑寧仿佛聽不出他的怪氣，反而開心的彎:“我下周開始進南氏集團實習了，紀妍說要給我慶祝一下。”

眼里忽然出來的笑明的晃眼。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了，回頭看前面，語氣生:“這有什麼可慶祝的？”

心愉悅:“你不懂。”

他轉頭看，角微揚，頰邊的梨渦若若現，亮晶晶的眼睛里裝滿了期待。

車陷寂靜之中，靜的他只聽得到自己怦然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