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隊車馬走了出來,領頭的正是久不見麵的宇哥兒。
裴小西挑開車簾子就看到好兄弟,再也顧不上其他,轉眼就飛奔出去。
宇哥兒從神機營運貨出來,等在林中時,才接到營主的私信,寫給他的,裏頭提到了他的祖母病故一事,宇哥兒的眼睛又紅又腫,見到小西也沒有心敘舊,而是快步走向了棺木的方向。
馬車裏,宋九拉住了正要挑簾出去的夫君,他不能出去見人,雖說眼下外頭都是信得過的人,但還是擔心事有變化。
任榮長被媳婦按在車裏,隻能聽靜,結果夫妻二人沒出馬車,馬車的門簾卻在此刻被挑開,一張憔悴的臉出現在夫妻二人的麵前。
來的竟然是小圓子。
小圓子不在皇宮,幾時去的神機營,還混在探院的人當中來見他們。
這一次母子相見,卻是與在王府時完全不同的。
小圓子紅腫的眼眶說明了一切,他雖有懷疑,卻總不能得到證實,所以他這些時日寢食難安,是顧淑妃想辦法幫他掩護,他才得離宮。
如今親眼看到活生生的父親,以及坐在父親邊的石三百,他終於放下心來。
任榮長對這個兒子的記憶不深,但是自己的兒子總歸是疼的,隻是份有別,歸京的這些日子,父子二人相的時日不長。
這會兒看到為帝王的小圓子像個沒長大的小子,竟然在自己麵前落了淚,任榮長竟有些不舍,笨的手指給兒子抹去了眼淚,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石三百竟也是激的拉住了小圓子的手。
小圓子順勢坐進馬車中,也是為了不引人注意。
石三百將兄長拉到自己和母親的中間坐下。
“都好了,好的。”
連著韓先生都無法治愈的毒,竟然被小西最終治好了,不可思議。
宋九見到兒子,想到了一事,怕事後忘了,忙說道:“孩子,你回去後找人暗中守護好天賜崖石周邊的那些花花草草,將來或許還有用。”
小圓子驚愕的看向母親:“莫非那裏有能治好父親和三百弟弟的解毒草?”
宋九點頭,也有些疑,“小西意外找到的,也不知誰種下的,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你父親這一次不死,也是命大,以後他不敢再這樣了。”
“不過除了這一樁事,我還有一事與你商量。”
宋九這一路走來就在想著這事,這會兒見到兒子,正好也與兒子商量一下,至於此行的目的,也不知小叔子有無告訴小圓子,但哲哥兒與兩個姐姐生死不明的下落,宋九誰也沒有說的。
“孩子,我們走了,你獨自留在京城,定是他們欺負的,過去七年你過得艱辛,我們也看到了,所以這一次離開,我有一個想法。”
宋九憂心的看向兒子,“等神機營的火藥裝上了車,我和你父親打算回京城一趟,殺了魏墨生。”
一直不準離開媳婦視線的任榮長,在聽到媳婦之言,麵上一喜,他正有此意,這一次他跟三百一同中毒,就是上了魏墨生的當,他若留在京城,小圓子更是多了一個敵人。
宋九繼續說道:“顧將軍抓了那些死士,還不足以定魏家人的罪,皇後是你枕邊人,搖他們不容易,與其這樣,不如我和你父親幹脆一些,殺了他,你也了一個險的敵人。”
“當然這麽做不是一時衝,也知道兇險無比,但是有了這一舉,那些世家就會懷疑賢王是否是真死,隻要沒有找到答案就會有忌憚。”
“如此,也算是我同你父親離開後給你唯一的幫襯,你父親雖不在京城,威卻是在的,榮家兒郎的能力更是能震懾他們。”
而這一份震懾,雖說幫了小圓子一把,同時卻也將他們這一行置於危險之中,甚至以後住在嶺南,也會有不人過來打探況。
小圓子自然明白爹娘的苦心,的確,隻要他父親不死,便是擁有兵權的謝家,也在懼怕,先前將京師營到父親手中,他們便三番五次的反對。
隻是這樣一來,爹娘就危險了,小圓子不願意,他已經長大人,他沒能護住邊人,又豈能讓邊人涉險。
小圓子不同意,宋九卻握住了兒子的手,他們已經錯過了七年,這七年正是孩子長的七年,沒年的他,便在京都與這些世族門閥周旋,能活到今日真不容易。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宋九都要幫兒子一把。
離開是他們最有利的選擇,卻不能將這一大堆爛攤子給兒子獨自麵對。
“聽娘的話,你還像先前的那七年一樣,小心謹慎一些,我們在外頭會周全好一切,雲州的戰事不會停下,小團子也不會遠嫁和親,這是我的底線。”
“所以這一次你回宮,你要阻止朝中大臣和親的想法,若有必要,可效仿前朝開祖皇之機智,從世家中挑選人和親,並以媵妾之形式,多挑選一些世家跟隨,直到他們不敢再提為止。”
小圓子一一聽著,母親的想法總是如此的新奇,雖說想要挑選世家去和親,阻礙重重,但以媵妾之形式,卻有了借口,且越是說辭急切的臣子,必獻上自家嫡以表忠心,倒也是個好計。
母子二人還在說著呢,外頭已經傳來宇哥兒的哭聲,隨後是大嫂細微的哽咽。
從小陪著的祖母沒了,大嫂此番離去,也與大兒子分開了,母子二人再一想到遠嫁又回了封地齊城的蓉姐兒,一家人七零八落的,更是傷心難過不已。
然而時間不等人,天漸晚,他們也得急忙趕路,這批火藥、兵,可不能耽擱了。
說好了先往南走,再走水路北上的,這中間耗費的時間就隻會更長,宋九已經做好了打算路上沒有多休息時間的。
小圓子為一國之君,也不能久留,他依依不舍的告別父母伯父嬸娘,又最後看了一眼祖母,帶著悲傷快馬加鞭的離開了。
車隊繼續往前走,走到半夜能休息之時,宋九才跟家夫君地離開隊伍,夫妻二人共乘一騎往京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