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告訴太宰和親幕，自己悠哉遊哉在花園散了會兒步。

    就在離書房不遠暗中窺探。

    他想要自己外祖吃個虧，他日日跟在父皇邊，知道父皇信任外祖，斷不會因為太宰過激的言辭而產生嫌隙。

    煩他，也仍然會信任他。

    就和李瑞自己對外祖的一樣。

    外祖在他長大後，才對他展了溫的一麵。

    然而這一點溫溶化不掉李瑞心中自小結起的堅冰。

    他似乎得到了母親和外祖所有的關注，卻沒覺到溫暖。

    好在他已經長大，不需要這些，更不需要有人對他的選擇指指點點。

    外祖該知道君臣之分，他是那麽循規蹈矩的一個古板老頭。

    李瑞仍然要依仗外祖的力量。

    等他冷靜下來會想明白的。

    如李瑞料想，常宗道獨自待了會，平靜下心緒，才覺得自己衝了。

    他想到外孫，回憶起李瑞當時的表神態，以及來英武殿中尋他時的從容疏離，以禮他時的篤定。

    不由心中一驚，外孫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呼出口濁氣，依舊不信此事是李瑞有意為之，意在他前失儀。

    畢竟他是支持李瑞的最重要的政治力量。

    ……

    李瑞在花園中親眼看到外祖離開書房時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撇。

    控這些人，並不像他想的那麽難。

    隻要你足夠了解他們。

    他正想轉離去，卻見藥從書房中出來，神不太好，一個小宮攙著，父皇在門口滿臉關切。

    知意和親之事說這位姑姑不知道他是不信的。

    他慢悠悠遠遠跟著藥，一邊思索著待會要怎麽對待。

    小宮將藥送回落月閣前便離開。

    李瑞不再猶豫，喊了聲，“姑姑好。”

    藥一回頭，心中一凜，馬上意識到這次相遇不是巧合。

    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李瑞查到知意和親，才有方才之事。

    “姑姑傷了？”他很驚訝，總不會是太宰前毆打吧。

    “給殿下請安，殿下要進來坐坐嗎？不過臣無法侍奉茶水，這條手臂斷了。”

    “哦？！”李瑞隨著走堂中，自己人送熱水，“我來侍奉姑姑吃茶。”

    “殿下不會無故造訪，藥直言，太宰這次衝撞皇上，實為不智，請殿下三思。”

    “如今支持殿下的大臣雖多，有多是看著太宰的臉麵，又有多是認可殿下本人？”

    “如若一不小心，太宰真的傷及命，殿下又當如何？”

    李瑞皺起眉，沉聲問，“這話什麽意思？我外祖在書房做了什麽？”

    “常大人來書房前，殿下做了什麽？”

    “本王查到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為太宰，卻不知曉，實在可笑。”

    “殿下指的是知意姑娘了玉碟，做為公主和親暹羅之事？”

    見這樣坦，李瑞有些出乎意料。

    這不是機嗎？

    “並非不告訴殿下，隻是當時殿下被皇上關在宮苑中不讓走。”

    “知意姑娘自己願意嫁給暹羅王做寵妃，那樣容傾城，有點野心有什麽可難理解的？”

    “莫非想要的東西，殿下給不出來？”

    “你胡說！知意才不願意嫁給老頭子，就為得個妃子的稱號。”

    “容臣猜猜，知意姑娘為何傷心絕，去找容妃娘娘？大約是您答應了卻不願做或做不到承諾吧。”

    “心灰意冷，又已失，無路可走，才願意離開京師遠赴他鄉。”

    藥麵不改心不跳地扯謊。

    李瑞和知意的過往隻知一小部分，未知全貌，都靠推測。

    藥連知意失之事都得知，李瑞有幾分信了的說辭。

    “改名雲桃是了玉碟的。不算辱沒。”

    “認給曹貴妃了是不是？”李瑞心中苦。

    “嗯。”

    “我還是不信，知意會待我如此無。”李瑞怔怔，落下一滴淚。

    “是沒辦法，以為再無回轉餘地。”藥說到這兒，不願再多說，怕出馬腳。

    “不信你可以找容妃娘娘對質，若是強擄來，哭鬧喊如何置？”

    “殿下，這是皇宮。”

    “和親時還有暹羅使者在，用強是做不到的。”

    李瑞心裏默認皇上知道此事。

    娘親會用強，皇上卻不會勉強一個平民姑娘冒充公主。

    在國事上，父皇一向認真，而且也沒那麽不能割舍雲笙。

    所以他信了八九分知意是自願和親。

    藥觀其麵知道李瑞這關暫時糊弄過去。

    送走李瑞，藥忍痛又到未央宮見過容妃一聲，省得兩邊說錯了。

    李瑞向宮外而行，路上正遇到李嘉，邊帶著綺眉。

    不見他二人還好，一見綺眉，想到綺眉看不起知意，兩人為此發生爭執恍如隔世。

    現在知意走了，倒得償所願。

    李瑞角掛著冷笑，上前打招呼，“綺眉妹妹，這麽高興？”

    和李嘉算過了明路，皇上也許了這門親事。

    聽李瑞這麽調侃，臉上一紅，“李瑞哥哥別笑我了。”

    “你得了一直想得的，是好事，我為你高興都來不及。”

    “怎麽久不見知意姐姐？”客氣詢問。

    李瑞短促一笑，“你不是說知意不配和你坐在一起嗎？”

    綺眉一愣，李嘉覺今天李瑞與往日不同。

    李瑞淡淡一笑，“我開玩笑呢，知意出不高，恐怕不能像綺眉一樣達心願，我娘不同意我抬府。”

    綺眉自徐棠與解開心結，心大好，不問道，“那可不要傷心死了？現在還在那裏住嗎？我得空瞧瞧去。”

    “不必，已搬走。”

    李瑞說話時眼睛卻瞧著李嘉，見自己弟弟神如常，心中卻更加生氣。

    曹貴妃一番作，李嘉可是親兒子，能不知道？他去到長樂殿能不見雲笙？

    所以，一圈人都曉得知意要走，沒一個人告訴他一聲。

    兌知意時，不見下留。這會兒，都在這兒裝好人。

    李瑞心裏生氣，表如常，淡然與他們談幾句，離開皇宮。

    走出很遠，他回過頭，看著兩人相依而行的背影，狠狠咬牙。

    這仇這恨，無論如何他都吞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