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噌地騰起熱度,溫書棠把他拉回來,赧地嚅聲:“你說什麼。”
“別把小朋友帶壞了。”
“我怎麼就說了。”周嘉讓不以為然,“都是實話啊。”
在餐廳吃過晚飯,他們又去了最里側的玻璃棧道。
乘坐電梯升到頂層,沿著連廊向前,豁然開闊的視野里,能俯瞰到整個京北城的面貌。
夜正濃,高樓大廈間星閃爍,無比寥落浩瀚的場景里,世間萬都化微不足道的蒼蒼。
“恬恬,有什麼不開心就發泄出來,不要在心里憋著。”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天大的難題,還有我幫你一起解決。”
溫低沉的男聲乍然在耳畔響起。
循聲去,那張凌厲分明的面孔映眼簾,恍然間,溫書棠又看見了那個十七歲的年。
記得那年冬天,困頓于前途的迷茫中,被家庭的重擔裹挾到不上氣,周嘉讓看出的煩惱,放學后帶去坐天,緩緩登頂的那刻,告訴不要怕,不要有所顧慮,所有事都可以放心給他。
而現在,自己不過遭了一點點小挫折,他仍是這樣不嫌麻煩地,用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來安。
藏在心底的某弦倏然被撥了下。
執著了八年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搖。
他似乎真的沒什麼改變。
新的一周,溫書棠剛在工位上坐下,Chloé過來通知要急出趟差。
“是新能源相關的學會議,地點在漓江,你現在回去收拾下東西吧,下午就要出發了。”
溫書棠點點頭:“好。”
回到家,收拾好行李箱。
溫書棠坐在沙發上,正在想自己有沒有落什麼東西,腦袋里驀地閃過一個人。
眼睫抬起,又落下,猶豫幾秒,拿起手機。
【My:我這周要出差,不在京北。】
剛按下發送鍵,無端生出些別扭的后悔,正糾結要不要撤回時,對面的回復卻已彈了出來。
【Iris.:怕我接你下班時白跑一趟?】
【Iris.:明白了。】
【Iris.:恬恬心疼我。】
第77章 行李 我真的好喜歡你。
睨著那三個小字,耳蹭地蒙上一層熱度。
心事被中,呼吸也變得不太自在,把領口向下扯了扯,用另一只手打字:【沒有。】
【My:你想多了。】
過了好一會兒,屏幕自熄滅的前一秒,周嘉讓才終于回復。
對話框里干地只有一個哦。
可溫書棠卻腦補出他平時那種打趣調侃的語調,臉上緋紅更重了些,鼓腮憋一口氣,在心里腹誹自己太沒出息。
逃避似的,打算就此結束對話,那人卻像是猜中了的想法,恰如其分地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Iris.:去哪出差?什麼時候走?】
手背在腮邊降溫,溫書棠輕咬著下:【兩個小時后的飛機,去漓江。】
這次他回得很快。
【Iris.:怎麼這麼急?】
【Iris.:現在在哪呢,我過去送你。】
樓下店鋪這幾天在搞裝修,叮叮當當又開始發出噪音,溫書棠走過去把窗戶關,將幾縷碎發掖到耳后:【不用啦。】
【My:我在手機上過車了,馬上就到。】
周嘉讓又是一個哦。
雖是一模一樣的字,可溫書棠莫名覺得他這句有點不開心。
眼睫輕眨,在下面補充:【你不是說今天有好幾個會要開,就別再過來折騰了。】
本意是不想他多心,想讓他好好工作,誰知卻被他添油加醋地理解另一種意思。
【Iris.:還說不是心疼我。】
溫書棠:“……”
眉心微不可察地皺起,溫書棠撇著警告:【你要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效果出奇的好,某人飛速認慫:【別,恬恬我錯了。】
【Iris.: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七零八碎地羅列了一大堆,從耳機到鑰匙,從數據線到暈車藥,又提醒漓江這周多雨,氣溫也低,記得拿上圍巾和手套。
溫書棠跟著他又檢查一遍,確認沒什麼疏:【知道了,都帶好了。】
【Iris.:真的沒有其他落下的東西了?】
溫書棠被他問得滿頭霧水:【沒有了啊。】
【Iris.:有,要不再好好想想。】
纖細指節住下,溫書棠認認真真想了五分鐘,甚至把家里各個角落翻了一遍,還是沒想到自己忘了什麼。
撈起手機,給周嘉讓發了一個疑問的小表。
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中”,差不多半分鐘后,他倏地冒出一句。
【Iris.:恬恬,你把我落下了。】
“……”
眼睛難以置信地撐圓,溫書棠驚詫他是怎麼打出這句話的,怎麼八年時間過去,這人變得越來越賴皮了。
不知道是不是仗著拿他沒辦法,周嘉讓變本加厲地繼續說。
【Iris.:恬恬,要記得想我。】
溫書棠蹙起鼻尖,垂著眼氣悶:【不想。】
周嘉讓并沒被的冷淡影響到:【那你要記得,我在想你。】
……
自手定位系統功研發后,摯書在行業的地位進一步攀升,不醫藥公司都朝他們拋來橄欖枝,試圖爭取到這次寶貴的合作機會。
十八樓,總裁辦。
消息提示音響起的時候,距離下一場會議還剩不到一刻鐘。
刺目眩白的日,被閉的百葉窗濾去,左逸明窩在沙發上,正抱著電腦審閱各部門提上來的季度報表。
其中有幾項數據不太對,他起想找周嘉讓商討下,掀起眼,卻見那人握著手機,子放松地后仰,角上揚,眼尾噙著恣意又散漫的笑。
骨節分明的手在鍵盤上敲字,臉上笑意也是眼可見地在加深。
左逸明:“……”
腦袋里冷不丁蹦出他最喜歡的霸總小說里的經典臺詞。
好久沒見到爺這麼笑過了。
撂下電腦,他萬分好奇地湊上前,胳膊搭在他椅背上:“不是,兄弟你和誰聊天呢。”
視線剛往下瞟了半寸。
察覺到他的意圖,周嘉讓轉椅子向后,把屏幕嚴嚴實實扣進懷里,變臉似的斂起笑,不耐煩地乜他:“瞎看什麼。”
“懂不懂什麼尊重別人的私。”
瞧他這反應,左逸明瞬間了然,環著手臂倚在墻邊:“這是——和好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濃黑的眉一瞬低,周嘉讓臭著臉,恨不得把他攆出去:“關你屁事。”
“搞了半天還沒和好啊。”
左逸明沒半點自覺,斜著眼,嫌棄地嘖嘖兩下:“沒和好你笑這樣?能不能有點出息。”
他拿起立在桌角上的相框,里面護著一張拍立得合照,年頭應該很多了,畫面有些褪,下面的空白還用馬克筆寫著一句法語。
手機又傳來震,周嘉讓低頭耐心回完,然后才不爽地白他一眼。
“怪不得你之前追的生都不愿意搭理你。”
周嘉讓哼笑,抬手把相框搶回來,寶貝一般了積在上面的浮灰,難分伯仲地往他傷口上撒鹽:“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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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飛機在漓江機場落地。
舷窗上掛著零星幾道水痕,外頭云蔽日,雨連綿,整座城市都籠罩在飄渺的霾中。
出了航站樓,潤冷氣迎面撲來,黏膩的鉆進骨子,睫氤出一層稀薄的水霧。
是久違的,卻又悉的冬雨天。
這次會場的地點在市中心,離瀾椿路比較遠,為了避免在路上浪費太多時間,溫書棠沒回家,在周邊訂了個酒店。
辦好住,把行李箱攤在地上,到衛生間換了服,拿上手機又出了門。
謝歡意恰好休假,兩人約好一起吃晚飯。
上周犯了腸胃炎,不能吃太油膩的,挑了挑去選了家西餐,就在1912那一帶。
到底是晚高峰,通狀況不容樂觀,出租車像一個生了銹的零件,走走停停,時快時緩,溫書棠靠在車窗上,清的眸凝著兩側的梧桐樹。
經過雨水的洗禮,枯葉基本掉了,只留下禿禿的斑駁樹干,偶有鳥雀掠過,驚起一片沉寂的簌然。
眼眶看得發酸,纖的睫小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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