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裁下他的績條,在桌角當作鼓勵;會趁教室無人翻閱他的試卷,逐字逐句研究他的解題思路。
會不自覺看,會無意識跟隨,人海茫茫,我卻總能一眼認出他的背影。
他真的很聰明,再難的題目,到他手中似乎都會變得輕松,寥寥幾筆便能得出正確答案。
以至于我經常稚懷疑,他是不是懂什麼不為人知的魔法。(笑)
我悟不好,理績很差,他給我輔導功課,卻從不嫌我笨拙,一遍又一遍地耐心講解。
我在日記中寫,說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老師。
時至今日,我仍然這樣認為。
我從十五歲開始喜歡他。
我見過他的意氣風發,見過他的恣意張揚,見過他名字登頂紅榜,見過他在領獎臺上芒萬丈。
我見過他的低谷,也見過他的落寞與掙扎。
毫不夸張地講,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長這條路,我走得很艱難,是他一直在引導我,包容我,用溫化解我心中的迷茫與困頓。
走到今天,我喜歡他,已有整整十年。
十年,多麼漫長。
中間我也想過很多次,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他這麼久。
是執念嗎,是不甘心嗎。
都不是。
只是因為,他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
我不愿意,也沒有資格過多揭他的傷疤,但我想說,關于他的世,實實在在給他帶來過很大的痛苦。
我們每個人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私生子也好,婚生子也罷,說到最后,犯錯的都是上一代人。
他沒有錯,他是無辜的。
所以我不懂,為什麼要用這個來攻擊他呢?
他也是害者啊。
口而出的一句謾罵,對你們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有誰考慮過他的嗎?
沒有。
你們置事外,披著正義的皮囊,輕飄飄地否定了他全部的努力與付出。
事發以來,他總是告訴我沒關系,不要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甚至反過來安我的緒。
但我實在不能忍,看著我默默追隨了許久的年,被蒙上這樣荒謬的污點。
我喜歡他,所以我希他永遠熱烈,希他的人生布滿掌聲和鮮花,希數不盡的偏降落到他上。
年時,我很膽怯,總需要他來保護我。
這一次,我想勇敢一點。
請你們停止對他的傷害。
最下面還附著幾張圖片。
是漓江九中,高二學年數次考試的績單。
頂端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名字。
周嘉讓。
第88章 鳶尾 謝謝你保護我。
喧嚷的候機廳里,距離登機還剩不到五分鐘。
頭頸低垂,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字,溫書棠從頭到尾又檢查一遍,確認沒有語病,深吸一口氣,按下右上角的發送。
加載框轉幾圈,系統提示發送功,關上手機,拎著包起,跟隨人走進廊橋。
座位靠窗,這是每次坐飛機的小癖好。
扣好安全帶,溫書棠窩在座位里,窗外黃昏正濃,閉上眼,暖黃暈染鍍在纖長的睫上。
方才歷經的種種,不自覺在腦海中回放。
雖然無法確定,這條微博會不會被很多人看到,但畢竟是在這種平臺上公開發聲,還關乎于那個在心里藏了多年的。
溫書棠本以為,會退,會猶豫,會刪刪改改無法下定決心。
可從想法冒出的剎那,訂機票,去機場,回到瀾椿路的家,找到那些保存許久的績單,并在路上編輯了這麼長一段文本……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堅定決絕。
這是人生中最果斷的一次。
不考慮后果,也沒有權衡利弊,腦袋里只剩一個強烈的念頭——
要保護他。
要為他做些什麼。
哪怕只有一點點翻盤的希,哪怕會被卷進話題中心,哪怕那些山洪般的惡意會轉移到上。
心甘愿,也在所不辭。
只是想把真相帶到大家眼前,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所有人知道——
他很好,真的很好。
與其說這是一條澄清,其實更像是一封溫細膩的告白信。
自和好以來,能到,周嘉讓上總帶著些不安,好幾次夜半時分醒來,發現他都沒有睡,只是靜靜抱著,繾綣地看著。
似乎是怕他們會再次分開。
所以想以此告訴他,不要怕,就算遇見再多黑暗,就算全世界與你對立,我也會一如既往地你。
不再是那個只敢看他背影的膽小鬼了。
如果可以,也想做他的港灣,想做可以替他遮風避雨的保護傘。
飛機平穩升起,天幕中劃開長長一道尾跡。
最近幾天都沒太睡好,溫書棠靠著椅背補了個覺,等再睜開眼,廣播已經在提醒航班即將落地了。
從機艙里出來,關掉飛行模式,沒再關注網上那些,而是給周嘉讓發了條消息,叮囑他要按時吃晚飯。
大概在忙,他沒有立刻回。
溫書棠打車回了家,路過樓下花店時,瞧見門口打折的木牌,又想起上周飯后閑逛,他們在品店買的那個琉璃花瓶,正放在客廳里當閑置。
于是推門進去,彎下腰,在鐵皮桶里選了兩束玫瑰,拜托老板幫忙包好。
到家換下外套,癱在沙發上休息片刻,溫書棠拿來剪刀,解開花束外的包裝,半蹲在茶幾前,打算修剪一下枝葉。
缺乏這方面的經驗,隨手找了個教學視頻,照貓畫虎地弄了半天,看著也還算說得過去。
淡香撲鼻,把花小心進瓶口里,正思考該擺在哪兒,后忽然滴一聲——
門開了。
愣愣回過頭,周嘉讓就站在玄關,外面那件大還是親手熨的,只不過額發微,看起來有種風塵仆仆的意味。
“怎麼回來啦?”瞥了眼墻上的掛鐘,趿著棉拖走過去,“不是說要到明天上午嗎?”
他沒接話,借著昏暗的落地燈,溫書棠看他神不太對勁,眼尾噙著一抹很淡的紅。
“阿讓?”
輕聲喚他,想問問他怎麼了。
腳步停在他面前,溫書棠還沒站穩,腰側陡然箍上一道力度,懸空襲來,周嘉讓把抱到一旁的島臺上。
他上沾了些寒氣,可溫卻熱得過分,溫書棠沒由得戰栗了下,剛要抬眼,滾燙的吻便了過來。
吻得很兇,是記憶里最兇的一次,舌尖都糾纏在一起,房間明明很干燥,可他們之間卻氤起一層水汽。
溫書棠被烘得難,腦袋里都是眩暈,如同漂浮在海面上,浪花接連不斷地朝拍打,思緒被沖散,耳邊是洶涌的漲聲。
睫羽止不住地,心都被他牢牢占據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包裹在周圍,每一寸皮都燙得厲害。
腦后皮筋不知怎麼斷了,烏發散開,其中一縷黏在他脖頸上,隨著脈搏跳的節奏,起伏間勾出曖昧麻的纏綿。
周嘉讓扶住的背,反復吞咬著的,鼻骨上臉頰,輾轉廝磨,仿佛要把人融進自己的里。
心跳快到不住,溫書棠被吻得渾燥熱,缺氧直大腦,手去推周嘉讓,可憐地喊他名字。
周嘉讓這才停下。
掌心上移,他握住后頸那塊,息著與額頭相抵。
“改簽了。”嗓音嘶啞,像混了把糲的沙,他回答先前那個問題,“想早點回來陪你。”
溫書棠說不出話,反應很慢地點了點頭。
空氣安靜幾秒,只有分針在滴滴答答地敲。
下頜繃得很,周嘉讓極力抑制著心底的緒:“不是說好了,不要在意網上那些七八糟的話嗎?”
“為什麼還要發那條解釋。”
話音落,心臟忽而一墜。
原來他都知道了啊。
怎麼比想象中還要快。
發的時候沒覺,此刻這麼直白挑明,溫書棠還是會怯的,低眼抿了抿角,然后向后退開一點。
胳膊搭在他脖頸上,散落,襯得眼眸分外清澈,聲對他說:“因為我不想看他們這樣詆毀你。”
眼睫稍,周嘉讓拂開落在眼皮上的碎發:“但是我說過,我不在……”
“可我在乎。”
溫書棠出聲打斷他。
提起這個話題,心口就細細地碾開酸痛,溫書棠上他側臉,秀氣的眉微微蹙著:“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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