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麼了,或許他真的需要一點好運氣。
聽完這句話,眸有片刻失焦,戾氣逐漸消散,周嘉讓不控制地折返而回。
氣氛陷緘默,兩人就這樣無聲站著。
屋檐下空間不大,彼此擺相互著,鼻腔中的塵腥被驅散,周嘉讓聞到一溫暖的橙花香氣。
心跳忽而一窒。
正出神時,一只手驀然出現在視野中,手腕有道淺淺的紅疤,攤開的掌心里,平整放著一枚創可。
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他的手背。
順著的作,周嘉讓這才注意到,虎口那里不知什麼時候劃上去道口子。
看起來是剛傷不久,時不時有殷紅的珠滲出,在冷白皮上顯得尤為刺目。
見他遲遲沒反應,干脆撕掉外面的包裝,小心翼翼幫他在傷口好。
指尖無意到,猶如羽拂過般發。
呼吸不自覺變深,周嘉讓垂眸盯著頭頂的發旋,薄翕:“你對誰都這麼好心嗎?”
只見搖了搖頭,又從兜里拿出紙巾,讓他服上的水漬。
雨出乎意料地停了。
可想象中的彩虹卻沒有出現。
周嘉讓笑得自嘲,在心里嫌棄自己方才的愚蠢。
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擁有好運。
宛若讀懂了他的想法,沒頭沒腦地又一次開口:“你聽過那句話嗎。”
嗓音清,讓人想起汩汩流淌的清澈溪流:“人一生中的好運和厄運是守恒的。”
“你看啊,雨都停了。”
遞給他一包彩虹糖,彎著眼輕輕笑了下:“既然沒看到彩虹,那就用這個代替吧。”
“再等等。”更加堅定地重復,“會有好運氣的。”
周嘉讓記不清他是怎麼接過那包糖的,只記得回醫院的路上,他真的看見了彩虹。
并且更神奇的是,當天傍晚,外婆的狀況意外有所好轉,短暫地恢復了意識,對他和外公進行了最后的代。
周嘉讓守在病床邊,握著外婆布滿皺紋的手,想著好在,好在自己下午沒有做什麼傻事。
不然他就沒機會等到外婆醒來。
口袋里的彩虹糖還在,心底好像有線被。
雖然幾天后,外婆還是永遠離開了他。
但他卻記住了孩的那番話,還有曾經帶給自己的好運氣。
……
這段塵封在歲月中的往事,終于在這一刻撥云見日。
周嘉讓勾,眼尾稍稍舒展開來:“這下明白,為什麼我也喜歡彩虹糖了吧。”
因為本來就是教給他的。
是告訴他,彩虹能帶來好運。
他從不是迷信的人,卻對的話信了這麼多年。
溫書棠聽得眼眶發酸,不止是心疼他那時的遭遇,更多是對自己的懊惱。
悶悶憋著:“我怎麼完全都不記得這些?”
“這不怪你啊寶貝。”周嘉讓臉頰,哄人似的低笑,“當時我那麼兇,你都沒怎麼抬頭看我,肯定記不住呀。”
眼睫來回了,溫書棠小聲否認他的話:“才不兇。”
又想到另外一個重要問題,眼眸撐得圓了些:“所以幫我撿回錢包那次,你就已經認出我了嗎?”
周嘉讓點頭:“是啊。”
……
2012年5月。
依舊是個連綿的雨天。
日沉,風中翻滾著初夏的熱,天邊偶爾滾來幾記沉悶的雷聲。
周嘉讓沒去學校,請假到墓園看媽媽和外婆。
回家途中,梧桐大道下,他在街邊撿到一枚鵝黃錢包。
雖然他經常一副不近人的模樣,可骨子里的教養還在,就算陌生人遇見困難,也會盡可能地出援手。
小巧的錢包躺在手心,環顧四周,他瞧見不遠有個蹲在路邊的孩,好似是在找什麼東西。
估計就是失主,周嘉讓打算過去把錢包還給。
但走近之后,映眼簾的確實一張有些悉的面孔。
起初還不敢確信,思考是不是自己認錯了,可就在下一秒,他瞥見手腕側的紅疤痕。
某些記憶頓時被喚醒。
他沒想過會在這里再次相遇。
垂下眼,他低頭打量著孩,見眼眶通紅,應該是哭過,長發凌地散在后。
上只有一件單薄的校服,角被濺上泥點,薄薄的布料幾乎要被雨水打。
肩膀小幅度地,纖瘦胳膊環住膝蓋,以一個極沒安全的姿勢蜷著。
有種說不出的委屈。
眉頭不自覺皺起,他想知道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丟了錢包,所以才急這樣嗎?
難道這錢包對很重要?還是說被什麼人欺負了?
心口沒由得生出一種異樣,仿若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扎了下,細細,疼得難。
這是他從沒有過的覺。
于是他走到邊,黑雨傘撐過頭頂,聲線中夾雜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不自然:“是你丟的嗎?”
……
“所以寶貝。”
周嘉讓溫地吻上的臉,回應先前說的那句擔心:“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你呢?”
他對的喜歡有多早呢。
在我還討厭這個世界的時候。
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第91章 思恬 【謝謝我親的朋友,我永遠……
夜靜謐,如溪水般潺潺鋪進房間。
折騰了一通,又聊了這麼久的天,溫書棠是真的累了,在被子里睡得很沉。
周嘉讓卻睡不著,手將人摟進懷里,掌心輕輕著的發,聞著上干凈溫暖的氣味。
怕會晃醒,他只留了一盞小壁燈,昏暗暈沉的線里,他眼前都是他們初遇的畫面。
霧蒙蒙的天,淅淅瀝瀝的雨,狹窄仄的屋檐……
還有遞來的糖和創可。
如果說,那天意外出現的彩虹,帶給他讓外婆清醒的好運。
那麼又何嘗不是闖他晦暗人生中的一道彩虹呢?
就像說的那樣,人一生中的好運和厄運是守恒的。
遇見之前,他渾渾噩噩,放任墮落,試圖逃避現實換來解。
遇見之后,如寒夜散盡,云開月明,世界逐漸有了鮮活的。
往事飄遠,那張稚乖的面孔與懷中人重合。
纖的眼睫低垂,周嘉讓安靜看著的睡,從秀氣的眉,到輕闔的雙眼,到小巧的鼻子,再到瑩潤的。
因為是側躺,臉頰上的被到一側,幾縷頭發不聽話地散下,半擋著落在耳邊。
大概是到他的溫,像黏人的小貓那樣,主往他邊蹭了蹭。
眼尾漾開弧度,角無聲勾起。
這一切,好得簡直像一場夢。
一場他期待了十年的夢。
他低下頭,在額前落下一個吻,無聲用口型對說。
“晚安,寶貝 。”
……
翌日清晨,自窗簾隙中進,鬧鐘鈴聲按時響起,不到半秒就被人摁掉。
周嘉讓慢慢掀開被子,想先去廚房準備早飯,他作很輕,可溫書棠還是醒了。
翻過,抬手環住他的腰,聲音發黏地拖著:“幾點了?”
“還早。”周嘉讓把人塞回被窩里,掌心安地蹭蹭的臉,“再睡會。”
溫書棠哦了聲,手上力氣卻沒松開,周嘉讓干脆也窩回去,陪著又賴了會兒。
再睜開眼時,外面日似乎更烈了些。
周嘉讓正倚在床邊理郵件,察覺到那邊的靜,立馬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將提前準備好的溫水送到邊。
溫書棠想自己來,可剛抬起胳膊,一異常的酸痛便順著神經蔓延開來。
“……”
臉上藏不住事,周嘉讓瞧著僵的表,竭力忍著笑,明知故問:“怎麼了寶貝?”
想到昨晚發生的種種,溫書棠才不想理他,咕咚幾口把水喝完,別開眼,只留給他一個飽滿的后腦勺。
周嘉讓又笑,好脾氣地頭發,語調懶散地調侃:“怎麼?睡完就不認賬啊。”
倒打一耙,溫書棠警告地瞪他一眼:“你不要再說話了。”
周嘉讓看似順從地點頭,話語卻還在繼續:“好霸道哦。”
換服時,溫書棠發現自己無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是那種常見的素圈,上面嵌著兩枚小小的鉆,尺寸恰好合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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