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衛完全籠罩在沉沉死氣之中。

吳量匆忙趕回，在門外聽見煬正大發雷霆，他杵在外邊，往里探看，底下將士護衛一個個噤若寒蟬。

因為夫人沒到豫園，找遍了綏都大小街道，也不見的影。

與一并失蹤的，還有司汝劍等一眾護衛、暗衛。

已過了兩個時辰，他們一無所獲。

“吳量！”

煬忽然開口。

吳量嚇得渾一抖，著急地往里走，“將軍……”

“查到了？”煬聲線冷若冰霜。

吳量著頭皮，“還沒有……”

煬臉驟然沉，抄起了手邊一冊書便往他上砸，“廢！”

沒砸到。

吳量低著頭，不敢吱聲。

“還愣著做什麼？”

煬惻惻的，“都出去找！找不到夫人，我讓所有人陪葬！”

眾人忙都離開書房。

吳量聽到邊啜泣聲，他扭頭一看，驚異地發現，容赫都被兇哭了。

吳量好脾氣地勸說：“別哭了，之前也不是沒被兇過。之前將軍罵人更難聽呢。”

“可、可是……將軍真的太可怕了……”容赫著眼淚。

“我也很怕。”吳量嘆氣。

“前幾日……將、將軍明明很好……還會開玩笑……”

吳量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實意地說道：“將軍是因為夫人才變得溫的，要是沒有夫人，將軍就會變回心腸冷、手段狠辣的……”

“還在這里廢話。”

煬的森然嗓音陡然響起。

吳量嚇得一蹦三尺高，差點飛起來。

他轉過頭，正對上煬冷峻的面龐，不含一笑意，周戾氣躁意涌，令人五發怵。

“將、將、將軍……”

吳量心驚膽戰，掙扎著道：“我們正要……正要去找夫人，不是說閑話……”

“那就去找。”煬懶得與他計較背后說人壞話的小事。

言罷，他先向外走去。

沒走兩步，忽聞獵獵之聲，凌空來一支重箭，筆直煬前七寸遠的土地。

吳量登時警覺：“來人！小心刺客！”

煬卻避也不避，目落在重箭之上。

這很眼，與襲嗯嗯時所用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之在于，箭尾上，綁著一樣東西。

煬手扯下來，發現是一截布條，材質很像是中秋燈會時謝嫻上所著。

他擰起眉心，展開布條。

“大菩提寺，一個人來。”

吳量看見文字，恍然大悟：“大菩提寺！原來夫人在那兒！那是寺廟，我們都忽略了。”

接著又嘟噥：“難不是謝嫻因生恨，綁走了夫人，利用夫人迫將軍前往？”

煬不言，將布條放袖中。

見他要走，吳量忙問：“將軍，你真要去嗎？”

“不然？”

“我要是謝嫻，我肯定都恨死你了，想要你死！就算謝嫻很蠢，還想著嫁給你，可這事肯定有呼延氏的參與，他們怎麼可能放過你呢？”吳量說得直白。

“那就別放過我。”煬回得冷淡。

吳量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煬皺著眉頭，對他說了幾句話。

吳量大驚失：“這這這……這怎麼行？！”

煬面不耐：“我說行就行，再廢話我殺了你。”

吳量連忙閉上了。

煬最后道：“去辦。”

吳量眼眶微紅，應了一聲。

·

煬打馬趕到大菩提寺時，天已暮，黑云城。

寺廟香火旺盛，一如往日。

他在寺門外下馬，不待詢問，便有小沙彌主迎上前來，道：“這一位，定就是將軍了。”

煬警惕地打量他。

“若是為著邀約，請隨我來。”小沙彌說著，作出個引導的手勢。

他一路領著煬，繞過了正門，直往后山。

此地香客罕至，看似靜謐，但煬是習武之人，他可以知到，附近暗藏著的人與殺氣。

山門之外，小沙彌停下了腳步，笑道：“將軍，小僧便送到這兒了。您的友人已在院中等候多時了。”

煬頷首，小沙彌原路折返回去。

煬神凝重，步山門。

時已秋，院中青黃接，一道小徑清掃得卻是干凈。

院中有一口井，著素裳的子正孤一人坐在井邊。

聽到靜，轉過頭來，親切地喚了一聲：“三郎。”

煬聽得直皺眉，“謝嫻，再我拔了你的舌頭。”

謝嫻頓了一下，苦道：“三郎，即便你如此待我，我仍未曾記恨于你。”

煬冷笑：“那是因為你犯賤。”

謝嫻怔住。

煬不屑于同廢話，直截了當地問：“卿令儀在哪？”

“果然，你只關心。”

“我問你，在哪。”

“當然在這里，”謝嫻道，“只是你找不到。你也救不了。三郎，你不會知道你面對的是怎樣強大的勢力。”

“嘖。”

煬掠上前，掐住謝嫻嚨，一字一頓，“我說了，別。”

謝嫻吃痛，卻仍笑道：“我沒有說錯呀。那可是呼延氏。三郎，你用幾封信騙我，從我這兒套取了不報。其實我沒多久就想明白了，所以，有些很重要的，我并沒有告訴你。”

的目轉到煬的臉上，道：“比如說，想要卿言和家軍死的，不止是我爹他們，還有呼延氏、突夷人，還有南邊的燕國。尤其是呼延氏。你知不知道，就是呼延氏的人，洗了當年的大將軍府？后來一直在暗殺卿令儀的，也有很多是呼延氏。”

煬聽明白了。

“三郎，”謝嫻注視著他，“你別再管什麼卿令儀了。呼延氏不會放過，也不會放過卿言。們母兩個必死無疑！可是你不一樣，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讓我爹保下你，他做過陛下的老師，還替陛下做過許多事！陛下會答應他的！”

煬聽明白更多了。

他決定，就現在掐死。

“你好好考慮考慮。”

一側響起個悠然男聲，十足耳。

煬分心抬頭，正對上那一雙褐眼眸。只是沒戴面罷了。

烏勒宗挈反背著雙手站在那兒，笑道：“將軍，說得都對。你要卿令儀，就得死。你想活，就不能要卿令儀。你選吧。”